暮色如同被打翻的濃墨,緩緩浸透了整個草原,将天際與大地融為一體。
最後一抹血色殘陽掙紮着挂在天邊,将下方狼群的影子拉得細長扭曲,仿佛是從地獄逃逸出來的鬼魅,悄無聲息地遊蕩着。
"嗷——"
領頭的獨眼狼猛然發出尖銳的嚎叫,四十餘匹灰狼迅速集結,以半月形的陣勢,如潮水般向嘯虎部落的老虎們逼近。
灰狼們的鬃毛根根豎立,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兇光,嘴角滴落着涎水。
面對沖在最前方的灰狼,雷毫不畏懼,他虎尾一甩,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灰狼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嚎,就被抽得内髒破裂,碎骨與血肉混合着在空中飛濺,染紅了周圍的空氣。
緊接着第二匹灰狼躍起,企圖從上方偷襲雷。
白洮站在後面觀看,緊張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匹即将撲向雷的灰狼,指甲不自覺地扣緊了掌心,勒出一道道紅印,卻渾然不覺疼痛。
“小心!”白洮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幾乎是本能地喊出了聲。
雷的反應快如閃電,虎爪瞬間扣住了灰狼的天靈蓋,獠牙深深刺入狼頸,血腥味在齒間炸開。
雷借着撕扯的力量,将狼屍狠狠甩向後方,百斤重的狼屍猶如一塊巨石,撞倒了三匹灰狼,但更多灰狼已經撲向了雷。
嘯虎部落的老虎們紛紛怒吼着沖上去,與灰狼們展開了激烈的撕咬。一時間,狼吼虎嘯交織在一起,血肉橫飛,場面慘烈至極。
雷得到同伴的助力後,更是如魚得水。他借着沖擊力躍上了一匹狼的脊背,宛如一顆炮彈般向前沖去。
獨眼狼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它靈敏地避開雷的猛撲,狼爪撕開了雷肩胛處的皮毛。
劇痛讓雷的虎嘯都帶上了顫音,但它金瞳中的殺機卻愈發旺盛。
當獨眼狼再次撲來時,雷突然倒地翻滾,虎尾如同靈蛇般纏住了狼腰。
雷猛然發力,将獨眼狼掄起,狠狠砸向地面。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獨眼狼的身子被甩飛出去,雷趁機撲了上去,獠牙貫穿了獨眼狼的喉嚨。
"嗚——"
頭狼的咽氣聲在平原中回蕩,宛如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狼群陣型瞬間瓦解,但仍有十餘匹狼紅了眼,不顧一切地撲向老虎們。
雷怒目圓睜,再次沖入狼群之中,利爪如刀割肉,獠牙如劍穿喉,所到之處,野狼紛紛倒下。
當最後一匹狼在雷的利齒下抽搐時,暮色已濃如墨汁。
雷喘息着,身上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将周圍的土地染得一片殷紅。
其他老虎們則蜷縮在地上,被扯開的傷口露出森白肋骨。
戰鬥終于結束了,部落的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但同時也透着一絲劫後餘生的甯靜。
看到獸人們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勢,白洮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本擔心部落會用奴隸當盾牌,但獸人們卻并沒有這麼做,反倒是他們自己用生命在保護着這個部落,保護着每一個成員,包括那些弱小的奴隸。
白洮斂下心神,拿出提前備好的草藥。他蹲下身子,挨個為受傷的獸人敷藥。其他亞獸人紛紛圍了過來,幫白洮打下手。
處理好所有老虎的傷勢後,白洮早已累得滿頭大汗。
他坐在地上,本想歇息片刻,但周圍的亞獸人們卻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蜜蜂,正熱火朝天地忙碌着。有的合力把野狼的屍體搬運到廣場上,有的則忙着收拾戰場上的殘局。
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白洮都不好意思休息了。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準備找位亞獸人詢問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就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艾。
他快步走了過去,大聲喊道:“艾!”
艾聽到白洮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但随即又泛起一抹歉意:“洮,今天恐怕吃不上鹿肉了。”
白洮擺了擺手:“沒事,明天吃也行。”
艾高興道:“不過今晚又能吃肉湯了,最近這樣的好日子可真多。”
想到那鍋油膩的水煮肉,白洮臉色一變,心中不禁有些發憷。
他好像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那就是挽救等會的晚餐。
廣場上,火堆已經燃起,火焰在風中跳躍,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白洮走到負責做飯的西旁邊,有些猶豫地問道:“西,能給我一點肉嗎?我想做點不一樣的。”
西爽快地切下一大塊狼肉遞給白洮,白洮微微一愣,沒想到西這麼信任自己,二話不說就讓自己上手。
“西,謝謝你信任我,”白洮感激地說道,“等會兒我做好了,給你嘗嘗。”
西停下手中切肉的動作,驚訝地擡頭望向白洮。西其實隻是因為白洮是巫醫,所以才沒過多問就給了他肉。
但此刻看到白洮那充滿自信和熱情的眼神,西也不由得被感染了,心中生出了一絲期待。
白洮正準備一展廚藝,卻突然發現沒有做菜所需的石闆。
“呃……西,這裡有石闆嗎?”白洮略帶尴尬地問道。
西有些為難地說:“石闆是什麼樣的?”
白洮仔細描述了一番,西聽後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西走到附近,撿起一塊大石頭,左手穩住石頭,右手化作利爪,飛快地削鑿起來。沒一會兒,一塊石闆就新鮮出爐了。
“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西舉着石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