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天氣轉冷的契機是一場大雨。
路上堆積起大大小小的水坑,伴随雨點漾着波紋。
就這種天氣,楚景暔在放學回家後發現zero跑不見了。
雪上加霜。
“不是最寶貝你這隻貓嗎?現在不見了反而不找了?”
“你平時不是最讨厭動物了?”
楚景暔不知道他平時一向以清冷尊貴自持的媽今天抽了什麼風,好在他一向沒有和别人大吵大鬧的習慣,說這句話異常冷靜。
“好歹養了它這麼多年,是條……”楚母話說到一半頓了頓,“是隻貓都養出感情了吧。”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說死都不給進家門的。”楚景暔小聲嘟囔,但還是被楚母聽到了,但他似無所覺,“我不介意他在外面多呆一會。”
楚母白了他一眼:“我可能會介意。”
“行。”
這明明是威脅。
楚景暔隻能妥協,拿好傘換好鞋準備出門。
他飯都沒吃就被趕出來了。
那小白眼狼有點良心就讓他少找點。
下雨天天黑得早,路上已經亮起了燈,楚景暔隻打算在它最常出現的地方看看,不行就回去,想他母親也說不了什麼。
不是不擔心,但一般這種時候它玩膩了就會自己跑回去,有好幾次他找了一圈沒找到,最後才發現它已經在家門口了。
它那麼聰明,能丢到哪裡去。
撐着傘東轉轉西轉轉,楚景暔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純當放松了。
身上的衣服褲子濕了一點,無傷大雅,一直找到最後一個zero常去的地方,楚景暔遠遠見到了一個他想都不敢想會遇到的人。
南離的雨多且沒有規律,林星漸卻不樂意帶傘,不愛帶傘也就算了,明明他知道隻要他有要求一定會有人把傘送他手裡,但他似乎就是對淋雨情有獨鐘。
就連這次也不例外。
天氣冷的不完全,林星漸穿着上次運動會穿的那件白色衛衣,衛衣的帽子被他戴在頭上,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遮擋,正彎腰往草叢裡看。
身上早就濕透了,從側面看不清臉,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楚景暔往下一看就知道是他那傻貓,脖子上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媽挂上去的金色牌子。
大白遇上小白。
站定後,記憶自動拉到和林星漸相處這兩個月,林星漸似乎格外寶貝他那雙手,有點什麼不行就得洗洗。
應該算有潔癖吧。
看到林星漸猶猶豫豫的伸手,楚景暔才反應過來,剛想出聲制止,zero先他一步蹭上了林星漸手。
楚景暔不得不承認,就那一秒,他腦子裡過了無數個讓林星漸别殺zero的理由。
但讓楚景暔驚訝的是,林星漸不僅沒對zero怎麼樣,反而把它抱了起來。
思考不了那麼多,楚景暔快步走到林星漸身邊分了半邊傘過去。
林星漸疑感的看了一眼,見是楚景暔才放下心仰起頭晃了晃,讓濕透的帽子滑落,露出一張過分精緻的臉。
他的臉上還有水珠,頭發被潮濕的空氣染的也有點濕,幾絲幾縷搭在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淩亂美。
林星漸還抱着這隻貓,低頭看了一眼,看不出情緒,楚景暔跟着他的視線下移,zero看起來更濕一些。
但其實他們倆差不了多少。
楚景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思緒又跑偏了,才迅速剛找回正常腦子,略顯責備的看着zero:“天天亂跑,又不知道回家。”
林星漸看着他,疑惑的問:“這隻貓你家的?那它跑的怪遠。”
“嗯。”像是怕林星漸不相信,楚景暔還特意解釋了一句,“吊牌上的名字是我媽寫的,小天使,但我一般叫它zero。”
Zero的意思是零和“天使”這個詞怎麼都湊不到一塊。
“為什麼?”林星漸問。
“零是萬物之始吧,我覺得。”楚景暔掃了眼zero,視線又回到林裡漸的側臉,見林星漸看貓看的很認真,他也就垂下眼睛不再多看,“它白得很純淨,隻有最初的是最純淨的。”
所以林星漸知不知道他現在一副很可憐的樣子,和zero一樣。
“在聽嗎?”林星漸轉頭,見楚景暔一直看着zero,了然地繼續說,“這麼寶貝你這隻貓?放心,我不會殺它。”
楚景暔敷衍地點點頭,應了他的句話這才回:“它很重要,你前面說了什麼?走神了沒聽清。”
林星漸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我隻是問問,為什麼你父母叫它小天使?”
“其實和零這個名字的用意差不多,因為他們覺得天使是聖潔的,隻是我們都覺得自己起得好,都不願意妥協。”楚景暔把林星漸想知道的都說了。
“它知道嗎?”林星漸看着在自己懷裡亂蹭的貓,覺得它雖然長得帥,但看起來有點傻傻的。
zero像是聽懂了,能猜到他想什麼似的“喵”了一聲。
“它很聰明。”楚景暔答,“直接叫零他也會來。”
它很聰明,名字像你,性格像你,長得也像你。
楚景暔心想。
不對啊,我為什麼要把zero和他比?沒救了。
可話又說回來,确實是有很多巧合,他沒辦法昧着良心說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