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漸到學校是在考試前三個小時。

生物是最晚考試的，林星漸要回宿舍，走到一半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走走停停，到了發現另外兩個人都在宿舍，有點驚訝，後面又覺得正常。

“我睡一覺，你們走之前叫我。”

林星漸不舒服，他對自己的身體有很清晰的預估，再走兩步估計要躺了，沒空回複他們的質問，也沒心情打架，于是幹脆在楚景暔開口問之前把話賭死。

楚景暔果然沒多問，隻應了聲好。

林星漸不舒服，兩個人都看出來了，翻書的聲音都忍不住放輕。

快到四點，楚景暔放下書，梁樹柯看他放下書也放下，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楚景暔從梁樹柯眼裡看出了“驚恐”、“害怕”、“膽怯”等一系列情緒，就差把“我不敢去”幾個字寫臉上了。

他隻能歎了口氣，認命的站起身，隔着被子輕輕拍了拍林星漸的肩。

指腹不小心蹭過林星漸的臉頰。

燙的。

楚景暔忍不住皺眉，也顧不上林星漸能不能接受直接貼上他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

林星漸動了動，不清醒的抓住楚景暔的手，剛想往涼的東西上貼，随後就是猛地睜眼坐起來。

但坐的太猛，林星漸一瞬間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清，緩了一會眼前漸漸清明。

“抱歉。”楚景暔手被林星漸抓着，收不回來，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林星漸想起是他讓他們叫他起床的，還是沒多為難，松開手：“沒事沒事。”

林星漸手也是燙的。

楚景暔把手收回來，低頭輕撫剛剛林星漸抓過的手腕，再擡眼時已經斂去了其他情緒。

“你發燒了，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林星漸搖頭，穿好衣服，下床從箱子裡翻出止痛藥和退燒藥，他現在管不了其他的事，隻是想着得去考試。

“不能同時吃，不然會更難受。”楚景暔看他這樣子真的服氣，攔住他，“隻吃退燒的就可以了。”

林星漸頓了頓，聽話的把止痛藥扔進垃圾桶，仰頭就着水把藥吞下去。

“發燒就别來考試了。”楚景暔看他還算聽勸，就又說了一句。

“是啊，帶病考試考的又不好你圖什麼呢？”梁樹柯低聲附和。

“我沒事。”

林星漸走在前面，不管他們怎麼說都沒停。

“跟上。”楚景暔瞥了一眼梁樹柯，先一步起身跟在林星漸身後。

“哦……哦！”梁樹柯反應過來跟上。

沒到進考場的時間，所有人都還站在外面，包括京子瑜。

“怎麼了？”京子瑜看到林星漸過來，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他座位就在林星漸周圍，對于林星漸沒來他再清楚不過，但這是他第一次看林星漸曠考。

京子瑜知道事情不簡單，剛考完他就打了個電話過去，沒打通。

“有點發燒，沒事。”林星漸扶着京子瑜的肩，強撐着沒倒下去。

京子瑜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懂。

林星漸不會因為單純的發燒就曠考，絕對還有别的事。

“吃過藥嗎？”京子瑜輕聲問。

“嗯。”林星漸站穩，“先考試。”

“我扶你一下吧。”京子瑜皺眉想要扶住林星漸的手臂，被林星漸躲開了。

京子瑜頓了頓，主動往後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聽到打鈴聲，林星漸果斷走進教室，坐下來就趴到桌上。

試卷發下來，林星漸掐了自己一下，強打起精神，寫完把試卷規規矩矩放在一邊才繼續睡。

再醒過來教室裡已經将近沒人了，但他周圍人不少，甚至江以楠也在這裡。

“你們都在這幹嘛？服喪？”林星漸皺眉直接怼。

剛睡醒，嗓子像烈日下的石膏雕塑，水分被蒸發殆盡，啞的不行。

就這個時候一杯水被遞過來。

林星漸擡眼。

“溫水，喝點，杯子是新的。”楚景暔把杯子擰開遞到林星漸眼前。

林星漸有點受寵若驚，想了想又覺得正常，低頭抿了一口。

溫熱的水滋潤着幹澀的喉嚨，甚至身上的難受也緩解不少，嗓音恢複正常。

“謝謝。”

“我帶你去醫院。”江以楠很急，拉上林星漸就要走。

林星漸确實沒事了，現在回褚衛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林星漸默認江以楠說的話站起身，心裡記着事，他又轉頭跟楚景暔說：“杯子拿着了，等會轉錢給你，今天中午我拿回去的東西幫我看着，别被别人碰。”

“嗯，不用還。”

楚景暔一語雙關，兩個人離開周圍人也散了，他面無表情的往食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