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損失追回來了嗎？剛剛那個小偷看着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怎麼會出來做偷東西的事啊？”

老闆看了一眼林星漸和楚景暔，似乎是覺得他們面善，一邊掃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林星漸聊天：“害，就是說說而已，沒打算追，你是不知道，那個小孩其實已經八歲了，都是鄰家裡接濟着長大的。”

八歲。

林星漸皺了皺眉：“他是怎麼了？”

老闆左右看了兩眼，拿出袋子給林星漸裝東西，壓低聲音答道：“聽說他父母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回不來兩次，家裡隻有個奶奶，但那個奶奶摳門還心眼小，經常不給他吃飯，也是可憐，他實在餓的不行又沒錢才會來偷東西。”

“老樣子。”

一個老頭柱着拐杖顫顫巍巍的走進來，把一張皺皺巴巴的錢放在收銀台上，聽到他們的對話順便補了幾句。

“那小孩啊，每天都在這周圍撿垃圾，連學都沒有上，回去晚了還要被打，唉，攤上這樣生了不養的爹娘他也是命苦。”

是挺命苦的。

林星漸想着，看那個老闆中途從後面熟練的拿了包煙給那個老頭，估摸着他們應該都是這一片的鄰裡。

那個老頭拿到就走了。

老闆弄好才把東西遞給林星漸：“這是你的。”

林星漸用手機付了錢，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千塊錢現金放到收銀台上。

“這周圍的人你應該都認識吧，他欠的錢我幫他還了，你們鄰裡分一分，多餘的下次他再來請他吃點好的。”

這下不僅老闆震驚了，楚景暔也震驚了。

他又錯怪林星漸了。

事實告訴他，林星漸的處理結果才是最好的。

“這怎麼行。”老闆一瞬間就要把錢還回去。

林星漸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希望下次再見這些錢不會在他家人手裡。”

這裡的物價不貴，那個小孩雖然會偷東西但不會偷太多，還有救，是個有良心的，林星漸給的絕對夠了，周圍鄰裡目前看來也不壞。

林星漸特别順手地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楚景暔，拿手機看了點東西，一直到出了這條街才播了個電話。

“喂，我要報警。”

楚景暔被嗆了一下，忍不住偏頭咳了兩聲，林星漸覺得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又放低了一點聲音。

雖然楚景暔覺得林星漸做的很對，但他就是難以想象，林星漸這種看着五天進三次警察局的人如此心安理得報警。

“嗯，謝謝。”

林星漸挂了電話又重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

楚景暔沒看清對面是誰，也沒看清他發的是什麼，但猜得到估計是警察局的事。

“怎麼？一個壞學生看到違法犯罪的事情報警很令人驚訝嗎？”林星漸一秒就猜出了剛剛楚景暔心裡在想什麼。

“不是……”

“其實你不在南離長大挺好的，南離混混很多，因為大部分是留守兒童。”林星漸歎了口氣，“哪像你們大城市。”

“其實也不是在大城市出生就一定好吧？”不知道是不是楚景暔的錯覺，從林星漸的言語裡他聽出了一點陰陽怪氣。

“那你還是太低估大城市了。”林星漸搖搖頭，“小城市裡出來的人窮極一生也不過成為大城市中的芸芸衆生，而大城市裡的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是他們的，除非是想實現階級跨越，其他努力一點什麼沒有？”

楚景暔頓了頓，不認可道：“大城市也有底層中層人民，又不是誰都有家底。”

林星漸沒否認：“對，但大城市裡的底層人民百分之八十都是外地的，他們的中層人民考慮第一件事至少不會是父母分離和落後的教育。”

林星漸承認他就是不喜歡小城市，倒不是看不起，就是覺得不公平。

楚景暔一瞬間啞火：“那你……為什麼會來南離讀書？”

這次換林星漸沉默了，過了很久才偏過頭小聲罵道：“多管閑事。”

對林星漸這種住别墅，開豪車，私人接送，有保姆傭人，能毫不在乎花錢和投資的人來看，他的家世絕對不可能普通。

隻不過他之前一直忽略了，南離還是一個經濟落後的城市這一點。

“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林星漸把楚景暔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又把不知道從哪裡拿到的他之前在裡巷買的東西遞過去。

“這個是……”

“這個是桃花酥，旁邊是梨花釀這個是給你媽媽的。”林星漸又指了指另外兩個帶子，“這個是茶葉，另外這個是衣服是給你爸爸的。”

“你的我暫時沒找到合适的，下次看到再買給你。”

楚景暔想說不要，但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按照他們家每個人的喜好來買的，林星漸不一定愛吃，他不要可能就浪費了。

“我走了。”

林星漸朝他揮手，被楚景暔抓住了。

林星漸疑惑的轉過身，不知道楚景暔要幹什麼，楚景暔怕林星漸不耐煩，幾乎沒有考慮結果的問：“我不要禮物，可以抱你一下嗎？”

林星漸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大大方方地張開手。

冷杉的味道充盈在他的周圍。

他被楚景暔抱了個滿懷。

這個感覺有點奇怪。

就好像他在一瞬間來到了一個覆蓋着皚皚白雪的地方，明明應該很冷，但楚景暔的懷抱是暖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