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錦程得了吳韬的指點,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于是接下來的日子,知幸發現尚錦程活躍得過分。
每當他來到片場,他總是能看到尚錦程和不同的演員混在一起,這也就算了,主要是拍戲間隙有了短暫的空閑,尚錦程就會拉着之前混在一起的那個演員來介紹給他認識。
被拉來的演員目光總是怯怯的,帶着些好奇打量着他。
知幸摸不透尚錦程這是在做什麼,但看見他這麼努力的用他那笨拙的舌頭在介紹,知幸也不好掃他的興。
他帶來一個,他就帶着微笑和對方握手,然後說一些得體的社交場合該交談的話題。
他從小培養社交禮節,所以在這一方面他确實很熟練。
每交流完一個,對方就用一種十分驚喜,而且好像還帶着點羞愧的目光再次打量他。
這時候,尚錦程一張臉上就會顯得異常生機勃勃,眼睛亮亮的,仿佛完成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使命。
這一日,他和拓海到了片場,好幾個看到他們的人都和他們打了招呼,他們一一回應了。
“少爺,我感覺大家對我們越來越友善了!”去化妝間的路上,拓海頗高興的說。
前段時間他們來到片場,别說和他們打招呼了,在聊天的,看到他們也會不自覺壓低聲音,迎面撞上的,偏過頭去就當沒看到,有一些演都不演,怒氣沖沖地盯着他們或是對他們翻白眼。
拓海很氣憤,要不是知幸勸阻,他一定撲上去咬人。
但最近卻悄悄變了,雖然大部分人還是厭惡他們,但總體的氛圍卻好了許多,甚至能看見一些對他們友善的笑容。
化妝間裡,服裝老師和妝發老師甚至還能和知幸說笑幾句。
“幸君,說實話,我一開始還真怕你。”妝發老師笑着,用眉筆畫他的眉毛時,猛然想到第一次見他的場景。
那時候她一個不小心,把知幸的眉毛畫到了太陽穴,那時候他顯得很暴躁,把眉筆在桌子上戳斷好幾截。
“我也我也,我剛畢業不久,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還以為要泡湯了呢。”服裝老師一邊熨燙着他的戲服,一邊感歎道。
妝發老師的手腕下,那雙深邃的眼睛擡起來看了她們一眼,纖長的睫毛在他墨色的瞳孔中落下陰影:
“不好意思,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可能吓到你們了。”
他記得那天,他正在生尚錦程的氣,因為這家夥騙他簽了合同之後就很冷漠,還特地跑到他化妝室的門前哼來哼去。
就算他會掩飾情緒,但心裡的怒氣估計還是會影響表情。
見他像天使般美麗的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兩位老師瞬間把以往對知幸的不好印象忘得一幹二淨。
沒辦法,她們膚淺,而且這張臉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不,幸君一點錯都沒有,是我們帶着有色眼鏡了!”
“對呀,其實想想,幸君一直對我們挺友善的,是我們自己想東想西!”
兩位老師你一言我一語的為知幸開解,知幸的臉上落着十分安靜的微笑。
一直生長在陰影裡的白色小花,一點點地蔓延,小花探出牆角,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小花是從哪裡來,沒有人認為小花應該是什麼樣子,它看到新世界的同時,新的世界也看到了它。
看到了它作為一朵花本身的樣子。
“雖然知道幸君是錦程君招來的,但我們本來還以為你和錦程君關系不好呢!”
她們記得那天尚錦程走到平野君的化妝室門前,臭着臉冷哼的場景。
“錦程君最近可努力了,把茉子老師感動的眼淚花花。”
知幸有些摸不着頭腦,尚錦程最近努力他是知道的,但和茉子老師有什麼關系。
兩位老師顯然沒看出他的困惑,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
“我應該是錦程君最早找的人,那時候給我吓一跳,還以為他要幹嘛。”
“不怪你,他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我也吓一跳。”
“其實,我本來覺得他也蠻高冷的,雖然比不上幸君,但他也不喜歡和人交流,頂多和茉子老師說兩句。”
“我也是,所以一開始茉子老師安利的cp,我實在吃不下,兩個高冷的人哪有什麼火花呢?”
兩個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知幸一眼。
“但現在看起來,還是單箭頭。”一個歎氣道。
“幸君,你對錦程君怎麼看呀?”另一個大着膽子問。
知幸不太明白兩人看向他的目光為何那麼期待,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張了張嘴:
“……他人挺好的。”
“真的嗎?我們還以為你讨厭他呢!”
知幸有些吃驚:“我讨厭他?”
兩人為他的吃驚而吃驚:“難道沒有嗎?感覺幸君平時對錦程君都冷冷的,很多時候錦程君想和幸君說兩句話都不敢。”
她們又列出了知幸讨厭尚錦程的一些證據,細節實在太多,連知幸都要相信自己真的讨厭尚錦程了。
“我平時有這樣嗎?”他偏過頭問拓海。
拓海點點頭,然後認真的補充道:“少爺,您這樣挺好的,千萬不要改!”
知幸略微蹙了蹙眉,他并不是故意不理尚錦程或者給他臉色看,很多時候是因為太累,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甚至累的沒注意尚錦程叫他。
還有就是,他平時一個人呆着時,沉着臉已經習慣了,這時候尚錦程來找他,便就像是他讨厭尚錦程而沉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