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錦程和陳思南都将目光投到知幸身上,知幸雖然有些錯愕,但看向陳思南尋求的目光,微笑着點了點頭:
“可以。”
他答應的聲音一出,觀衆們馬上歡呼起來,除了尚錦程。
尚錦程用手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臉,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過是合作罷了,也沒什麼。他這樣告訴自己,但看向陳思南看知幸的眼神,心裡沒來由的生起一股怨氣,好像無數螞蟻爬過。
“唱什麼歌?”
“《光與影的距離》可以嗎?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陳思南眼睛亮晶晶的。
聽到這首歌名,知幸顯然頓了一頓。小林翔太插入道:“這……這首歌的話——”
“可以。”知幸打斷他的話,臉上的微笑加深了,眼神卻有一絲幾不可聞的暗淡,“怎麼分詞?”
“幸前輩唱,我幫你伴奏就好。等我一下。”
陳思南笑着,跑到台邊,從助理手中接過了小提琴,然後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來:“用小提琴伴奏可以嗎?”
隊友們起哄道:“隊長特意練過哦。”
知幸笑着點了點頭:“辛苦了。”
小提琴悠揚的旋律開始飄蕩,這是尚錦程無比熟悉的旋律,第一次聽到小提琴演奏版,卻好像換了一首歌,變成了一首不再屬于葉明光和雨宮影的歌。
知幸的聲音還是帶着遺憾,這種遺憾在小提琴的綿長的樂音中顯得特别悠遠,但卻是不一樣的好聽。
尚錦程的心中酸痛難忍,鄭歌在一旁出聲道:“這首歌還蠻好聽的,我說了團大的小提琴是專業的吧,感覺這首歌很适合用小提琴伴奏。”
“鋼琴更好。”
“什麼?”鄭歌沒怎麼聽清,但對尚錦程突然願意回答她而感到一絲意外。
但從尚錦程臉上看不到什麼情緒,隻是專心的看着前方,她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于是繼續自顧自地說:
“團大厲害,平野幸也很厲害,全開麥live能這麼穩,啊啊,他們對視了——”
他們果真對視了,陳思南托着小提琴,對知幸露出微笑,台下的粉絲發出一陣滿足的騷動。
尚錦程的目光在知幸身上流連,又轉到了陳思南身上,陳思南比知幸略高一點點,穿着黑色騎士裝打歌服,小提琴托在肩膀上,優雅的不像話,偶爾擡起目光就是去看知幸。
看個屁!
尚錦程帽子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知幸低垂着雙眸,心髒跳動得很難受,他努力控制着麥克風,但手還是微微抖動起來,就連聲音也開始有一絲顫動。
微微擡起眼睛,他偶然掃到觀衆席,和前排一個帶帽子的觀衆對視了一眼,他心中産生中了一種異樣的刺痛感。
卻見知幸拿麥克風的手控制不住的垂下,他呆了一瞬,就立刻反應過來,将麥克風舉到陳思南嘴邊。
陳思南雖然訝異了一下,但很快就欣然的唱着餘下的部分。
知幸一隻手舉着麥,一隻手背在身後捏得很緊,他突然感覺有人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轉過臉,卻是小林翔太有些擔心的眼神。
知幸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恢複好了,沒想到還是唱不了這首歌,他不去想剛剛那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觀衆,努力讓自己心中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不可能專門來看演唱會,自己現在有些草木皆兵了,看到誰都好像看到他似的。
尚錦程縮了縮腦袋,知幸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來,讓他覺得如坐針氈。
一曲唱完,大家全都鼓起掌來,陳思南給人靠譜成熟的印象,此刻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尤其看到知幸對他點了點頭。
“我感覺今天圓夢了,感謝我的老闆!感謝我的隊友!感謝幸前輩!”陳思南激動的說。
“我們還有八首歌要唱,你不要講的像是快結束啊喂!”
大家又說笑一陣,小林翔太見知幸的臉色越來越不對,背在後面的手緊緊掐着手臂,立刻提醒道:“隊長,我們這次talking時間有點太長了。”
他這話讓隊員們有些錯愕,小林翔太最喜歡talking,今天竟然會嫌長。
但他說的對,超時是會罰錢的。
“好吧,我們先請幸前輩下去休息,接下來一首歌,是我我們第三張專輯的主打歌《隻屬于你》!”
知幸退到了後台,江沐安立刻上去扶他進了休息室,他的臉蒼白的吓人,額上冒着細密的汗珠,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痛苦,他的手抖的厲害,白皙的手臂上留着掐過的淤青。
江沐安立刻幫他打開藥盒,就水吞了藥,他才漸漸平複下來,隻是這種平複像一種死寂,他有些呆滞的看向前方,心裡不帶任何情緒。
江沐安擔憂地歎了口氣:“知幸,你剛剛應該拒絕思南的,你明明知道你還沒有恢複好。”
“姐,我看到他了。”
“什麼?”
“尚錦程,我看到他了。”
他開口很艱難,但語氣顯得很平淡。江沐安的眼睛蓦然睜大了:“你先好好呆在這裡,我去确認一下。”
江沐安關門出去,拓海走了進來,他看見知幸把頭靠在手臂上,身體微微起伏着,雙眼有些無神的望着天花闆。
少爺,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說你想要一個答案,可是看到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出來看演唱會,你卻不自覺的想要逃避。
你這樣,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這樣真的會比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