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怕她?”吳韬一邊扶着尚錦程往廁所那邊去,一邊小聲的問,“她挺漂亮的啊,性格除了有點任性也沒什麼不好。”
尚錦程使勁搖頭,想起鄭歌像個粘皮糖一樣跟着他,他覺得汗毛直立:
“她喜歡動手動腳,我現在少了一條腿跑不過她,還是能躲就躲吧。”
“哪有這麼誇張,她不過拉拉你的手,挽挽你的胳膊,你拒絕她多少次,他還是一心追你,你難道不感動?”
尚錦程完全不覺得感動,隻是覺得麻煩:“一點也不,她碰我我覺得不舒服,我都這麼明顯拒絕她了她怎麼還不放棄。”
吳韬長長的歎氣,語氣裡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
“我有時候真的不理解,我們直男沒有女人要,你們這些gay卻有漂亮美眉硬要投懷送抱,真TM的不公平。”
“就你的人緣,哪有這方面的煩惱。”
“是沒有,但那需要我花好多精力才能泡到,我也想躺着就有妹子來。”
尚錦程:“你躺着做個夢,夢裡什麼都有。”
廁所外面,尚錦程扶着牆等了一陣,收到了吳韬的消息:【兒,江湖救急,你去幫我買包紙呗】
尚錦程面露難色:【大哥,我隻有一條腿!】
【你想讓我用手擦嗎?】
【我去買】
尚錦程立刻妥協了。收起了手機,往四周張望,他記得來的時候好像看見有自動販賣機,裡面應該有賣紙的。
他一路扶着牆一路跳着走,支撐的那條腿越來越酸,那種一邊跳着一邊茫然的四處張望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心酸。
他在心裡一邊咒罵着吳韬不靠譜,一邊尋着記憶的路找到了那個自動販賣機。
飛速掃了一眼,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了,這個自動販賣機根本沒有賣紙的,意思是他白跑這麼一趟。
他渾身酸痛筋疲力盡,靠着自動販賣機坐下來捶捶腿,卻見眼前飛速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走的飛快,手上好像攥着什麼,然後打開樓梯間的門鑽了進去。
他的神色不太對,滿頭的冷汗,就連神智也稱不上清醒,他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神情,他的心髒猛的一揪。
尚錦程掙紮着站起來,往樓梯間門口蹦去,卻聽見裡面悶悶的“砰”的一聲,他打開門,卻見知幸一頭撞在樓梯間的牆壁上,好在尚錦程迅速去撈住他,不然他可能會從樓梯上滾下起。
兩人跌坐在地上,尚錦程的腿痛的要命也顧不上,腦子“嗡”了一聲,搖着懷裡的人: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知幸?!你不要吓我!”
知幸的腦子裡混沌一片,恍惚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搖晃,他十分痛苦,身體上的痛苦已經感受不到,因為精神的痛苦仿佛在用火煎着他的靈魂,讓他産生了自我毀滅的欲望。
但是,隻有一絲的理智還是拉着他,他用力的把腦袋往後面撞,想讓自己清醒過來,但他始終沒撞到牆上,而是砸到了什麼東西。
意志清醒不過來,他努力擡了擡抓着藥瓶的那隻手。
尚錦程護着他的頭,感受到他手上的動作,幫他把手上的藥品取下,卻瞥見了什麼,猛的把他的手心翻了過來。
縫合過的褐色長條傷痕在他白皙的手心顯得特别突兀,仿佛一條扭曲的蜈蚣,看着十分可怕。
尚錦程睜大眼睛怔住了,知幸的手控制不住的發抖,尚錦程立刻喂他吃了藥。
他的身體慢慢停止了顫動,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緊緊閉着眼,無力的靠在他懷裡。
尚錦程緊緊抱着他,這是四年來他第一次抱他,他感覺知幸比以前還要瘦,他不得不反複确認他隻是睡着了,沒有永遠離開他。
内心酸澀的慌亂卻緊緊揪着他,尚錦程的身體顫抖起來,知幸兩隻手上的傷痕在他眼前晃動着,灼的他眼睛痛,頭痛,心裡也跟着痛。
看着他沉睡過去那種懵懂的臉,剛剛撞到牆上的地方有些紅腫,一定很痛吧。但他的眉頭已經不會緊鎖在一起,他的臉上不帶着任何的神情,連痛苦都沒有。
内心越來越痛楚,尚錦程有些後怕的抱緊知幸瘦削的身體,剛剛如果他不在,将會發生什麼,他不敢想。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知幸,我再也沒有資格問你了。那時候你一定很害怕,發生那些事情時,我又在那裡呢。
他的眼睛望着天花闆,努力咽着喉底的酸澀,淚水卻還是從眼眶裡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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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安打開樓梯間的門時,她看到有個身影從樓梯口消失了,響動聲一級級向下,應該是有人剛離開。
顧不得其他的了,她将靠在牆邊的知幸扶正,輕輕叫着他的名字。
眼前的黑暗漸漸淡去,知幸有些懵懂的睜開眼,看見江沐安微蹙着眉,面懷擔憂的看着他。
見他醒來,江沐安驚魂未定地抱緊了他:“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下次你身體有一點不舒服都要第一時間跟我說,聽到沒有。”
知幸的手有些乏力的拍了拍她的背,開口的聲音有些艱難:“姐,你别哭,我沒事。”
江沐安抹了一把眼淚,擡起頭來,紅紅的眼睛兇狠的盯着知幸:“下次第一時間和我說,聽到沒有!”
“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