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大亮,秋桂花才穿衣起身,以往隻是說起之前過的日子,心中的惱火就止不住,一時也不能平息下來,更何況昨日鬧了這遭事,她此時頭腦還有些昏沉沉的。
推開門,聽見廚房裡有動靜,秋桂花理好衣服直接走了進去。
“诶,青越,遇哥兒呢?”竈前隻有石青越一人在準備早飯,秋桂花開口問道。
她家倒不是那種必須媳婦夫郎來做飯的人家,隻是胡月和葉遇舒兩個都是勤快的。而現在除了石青越在廚房,院子裡靜悄悄的,秋桂花隻是有些奇怪罷了。
“月月剛剛過來,我看她臉色不好,叫青川拉她回去再歇會兒。遇哥兒他……”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别是吓着了。”見石青越說起葉遇舒,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的,秋桂花才有如此猜測。她知道葉遇舒家裡人少事清,怕是頭回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咳,沒事,就是沒休息好,我讓他多睡會兒。”
石青越手上又添了把火,覺得差不多了,起身掀開鍋蓋,拿勺子攪了攪鍋底,免得粘鍋了。
撲鼻而來的米香,等到水霧散去,秋桂花走到鍋前,看到石青越是煮了一大鍋白米粥,勺子攪動間,還有雞蛋在裡面起伏。
“怎麼打了這麼多雞蛋啊。”
“吃好點,心裡也能舒服些。”石青越看着鍋底火差不多了,就停下手蓋上鍋蓋。
“娘,你把餅切了吧,我去叫他們起來吃飯。”說着石青越就出了廚房。
石青越做的餅,跟她們不一樣,不是一張一張的。他就是活多少面,都烙出來一大張餅來,不切開,還真不方便吃。
心中的煩郁,總不會是一句兩句開解就能夠釋懷的。秋桂花心中不适,身子也帶着有些少氣無力的,飯後坐着不久,就回屋躺下了。
躺着也覺得不舒服,索性起身拿着鑰匙去了呂阿麼家。今天太陽不錯,她想着過去把床單被褥都揭下來曬曬,這人一走都一個半月了,便想着也許說回來就回來了。
昨日這事鬧得他們這兩天應該都不會上山,石青越吃過早飯就出去了,葉遇舒就拿着針線框坐在檐下,難得做起了活。
昨天從山上回來,想着這天氣是說冷就冷了,葉遇舒就回屋翻找出石青越的秋衣,打算洗洗曬曬就給他換上。
沒想到翻出來一看,那哪是衣服上打的補丁,這明明是補丁拼湊出來的衣服。
當即他就打算去買塊料子回來,給石青越做身新的。正巧胡月在一旁,就說丁玲打算今天去鎮上,不如讓她帶回來,這做衣裳等個一天半天的也不耽誤。葉遇舒一想也是,也沒想到她們腳程也快,早飯後不久就給送來了。
今天陽光濃烈,過了午後倒好,明亮卻不刺眼。秋桂花午飯後心裡還是有些煩悶,坐在檐下拿起針線,和葉遇舒一起慢悠悠的做着活。
注意到身邊的人停下手,秋桂花擡起頭目光随着葉遇舒一起望去,笑了笑,“月月可寶貝她這婚服了,總拿出來曬曬。”
秋桂花就是不說,葉遇舒也看得出來,不然成婚也好幾年了,不仔細些,衣服顔色哪能還這般鮮亮。
秋桂花看着葉遇舒眼中的歡喜,想着他那賣出去的婚服,暗自思量,“等過年的時候,給你扯塊朱紅的料子吧,做個夾襖怎麼樣?”
葉遇舒膚色比胡月還白些,那顔色穿在他身上應該很襯氣色。
“啊,不用,這都扯了兩塊布做冬衣了,夠穿了。”
葉遇舒沒說客氣話,他看了看邊上,給他冬衣裡填的棉花都從村裡換來了。
天色漸晚,晚飯都備好了,石青越還沒回來,葉遇舒正準備出門瞧瞧呢,就見他推門進來了。
一進門就叫住石青川,說是鎮上有戶人家修花園,活不多,正好他們弟兄倆過去,一天就能齊活了。人家還管頓飯,再給一人五十個銅闆。
這種活,一天工錢五十文不少了,石青川聽着自然高興。
原來出去這一天是找活去了。
“現在家裡輕快了,馬上又是農忙時候,你們也該歇歇才是。”秋桂花道。
“咱家才多少地啊,累不着的。”
晚飯,秋桂花還是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葉遇舒看她這一天都算沒吃多少東西,便想開口勸勸,隻是被石青越擺手攔了下來。
從來說起石老太太她們,秋桂花就煩躁犯惡心,這事勸解不了,隻能等過些時日,她自己就好了。
沒想到,還沒等他們一家洗漱完回屋休息,外面就想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候了,會是誰啊?”
一家幾口面面相觑,都是很疑惑。
“誰啊?”石青越開口問道。
“是我,快開門。”
“哎呦。”外面人才出聲,秋桂花就聽出來了,欣喜的快步過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她上午才念叨過的呂阿麼。
“回來了,孩子好了吧。”光看着呂阿麼的臉色,秋桂花就知道孩子肯定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