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湊“贖身錢”,秋桂花是借遍了全村,可大家都是普通農戶,誰比誰情況能好些。能借出一個兩個的人家,于他們家也是有大恩了。
正被逼得沒有法的時候,有人給送來了一袋麥麸,裡面就藏着這五十兩銀票。袋子裡除了麥麸和銀票,什麼信兒也沒有。他們兩口子這輩子沒出過鎮上,除了親戚鄉鄰,也不認識什麼人了,秋桂花心裡還是是有些猜測的。
石青川小時,那孫堂瑞經過這邊,都會過來看看。隻是全被秋桂花攔了回去,就她們當時的情況,到家裡不說有沒有口水喝了,弄不好還能被那一家子纏上。所以每次孫堂瑞過來祭奠石頭或者想看看石青川,都是秋桂花偷偷帶他過去的。直到孫堂瑞家裡有些變故,搬了家,才暫時沒了聯系
聽到這裡,石青越面上不顯,心裡卻恍然大悟,原來還是沾了石青川的光啊。怪不得他總記得幼時隔段時間就能吃到好吃的,後來時間久了,他還以為是小時候過的太苦,做的美夢呢。
“哎,當年他還想把青川讨過去,可我和你爹沒舍得啊。現在想想,那時要給了,青川也許就過上好日子了,不用跟着受苦喽。”秋桂花感歎道。
“所以您是後悔了,現在又給了。”葉遇舒想着措辭,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覺得好笑。
“去~”本來石青川離家,秋桂花心裡也是百般不舍的,這下被葉遇舒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孫堂瑞的到來是意料之外,秋桂花也是驚喜萬分的。聽說是有位老客在他那定了套梳妝衣櫃,留作家裡女兒出嫁用。特地說了用的木料一定要好,他才專門出來跑一趟收購木材的。
恰好途徑故地,多年不見,就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到鎮上就碰到了石青川。石青川和他爹石頭長的像啊,認識的人都這麼說。
石青川确實如他們所想,為了省下一份車錢,兩條腿走回來的。快到家了,本來還挺高興的,身上卻突然泛起了雞皮疙瘩,石青川左思右想怎麼都感覺不對勁,直到發現好像有人在跟着他。起初隻以為是順路,畢竟還能有人來拐他一個青年壯漢。
可随後不管他走快走慢都甩不掉,直到進了村子,進了家門,感覺那人還跟着。石青川有些急了,這拐子也太張狂了。
秋桂花和胡月見他回來,帶着瑩哥兒歡喜的迎過來,卻見他連忙沖她們伸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走上前去,聽到石青川的猜測,婆媳二人都覺得不可能。
石青川看她們不信,張嘴還要解釋,隻是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把他驚的一下蹦出三步遠。
用力的指着門口,石青川滿臉寫着,你們看吧,他沒騙人。
乍聽到聲音,秋桂花還沒想起來是誰,打開門細看,才認出來。兩人見面很是激動,多年未見,彼此頭發都染上了白霜。
“他們父子長的可真像啊!”孫堂瑞感歎的說道,他看着石青川,恍惚像是回到了年少。
“可不,大夥都這麼說呢。”秋桂花給他端來碗熱水。
孫堂瑞想不到再見面,石家竟發生了這麼多變化,剛剛過來他還奇怪,他記得石家不住這個方向啊。又聽秋桂花提起那五十兩銀票的事,他沒否認,隻是現在聽起來,那錢到的及時,竟然還幫上了大忙。
那年他兒子娶親,猛然想起來石青川也該到了成家的時候。怕秋桂花手頭緊,又知道她們家裡石老太太難相處,連糧食都沒敢用,還是特意準備了一袋麥麸用來藏銀票送過來。
秋桂花就知道是如此,隻是确認下,從孫堂瑞搬家後,她就是有心還錢,也無處尋他。如今見着了,趕緊提了出來,感謝他雪中送炭,可是他家裡就是家境好些,也不能随意就撇出五十兩銀子來。
孫堂瑞自然不要他們還,本來就是他自願給的。
“如果非要還錢,不如讓青川跟我去了吧,給我打打下手什麼,等到什麼時候把錢還夠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孫堂瑞玩笑的語氣,她們又怎能聽不出來。不過是管彎抹角的想拉石青川一把。
“啊,那這樣怎麼不留孫叔住一晚再走,我們也好好招待一番啊。”
葉遇舒知道一門好手藝是能代代相傳下去的,那好木工,有大把人願意花錢去當學徒,去打下手呢。
“本來人家就忙,就是抽空過來看看,不好耽擱人家。”
“小哥,我來抱着吧。”胡月平複了心情,走出來從葉遇舒懷裡接過瑩哥兒。
他們說話這一會兒,瑩哥兒哭累了,趴在睡着了。
葉遇舒看着古月,見她眼睛紅的厲害。
“我沒事,就是想着很長時間見不着面,心裡有些難受。”胡月看出他眼裡的擔心,搖搖頭,沖他笑了笑,“哎呦,你們看我可真沒出息,這要是條活路,以後也是有我們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