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肖逸露出一些疑惑的神色:“在下遊曆過不少地方,現在天下已定,越繁華的城池來往進城檢查越是快捷,怎麼咱們在這排了這麼久,隊伍卻不見一點往前挪動的痕迹。”
“哎……”聞言,沈老漢歎了口氣。
元寶也有些好奇,進個城而已,需要檢查這麼久麼?于是也走上前來想要聽一聽。
沈老漢看着公子身後的姑娘便猜測肖逸的身份不隻是哪家有錢的公子,不谙世事。四處瞅瞅發現沒有官兵便低頭小聲說:“公子不知,前面可不是單純檢查那麼簡單。”
肖逸适時擺出一副不吝賜教的表情。
餘桃跟司徒戰對視了一下,也很是不解。
“城中為了安全,是嚴格管控鄉戶進城私賣農産山貨的。所以盤查會格外仔細。”沈老漢說道。
“啊?憑什麼啊!農産山貨也沒啥危險,老百姓進城賣點能怎麼了?”元寶不解的問道。
“呦!姑娘小聲些。”老漢又四處看了看,見官兵幾乎都在前面盤查便放下心。
旁邊一個大嬸也沒忍住埋怨起來:“這姑娘說的對。你看……”大嬸說着便把自己籃子裡的老母雞并幾個雞蛋給大家瞅了瞅:“我姑娘年前嫁進城裡今生了個大胖小子……”
“呦!那晚輩得恭喜您了!”肖逸笑眯眯的行禮。沈老漢也跟着說恭喜。
大嬸先是開心一笑,随後歎了口氣:“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昨個我聽說便讓我家大朗進城給姑娘送個老母雞去,結果沒想到大朗連城都沒讓進。”
“這是為何?”肖逸雖是這麼問,但心中隐隐也能知道原因。
“大郎回來跟我說,這雞啊被官兵認定是他要拿進城裡偷賣的,非要讓他交什麼家禽稅……哎,也怪我,家裡離這城也沒多遠就沒額外給大朗錢。”
說着說着大嬸就忍不住抹淚:“大朗跟他們理論幾句,就挨了頓打,好在人沒啥大事。今天隻好我來給姑娘送東西了。”
沈老漢示意兒子将馬紮遞給大嬸:“大妹子啊,想開點。人沒事就是萬幸,咱小老百姓可不敢跟官府置氣,想開點吧……”
大嬸摸了摸眼淚點頭:“是啊,大朗雖然渾身是傷但找鈴衣看過骨頭沒事,就是心裡堵的慌。等我回去也給他殺隻雞補補,家裡也好久沒吃雞了。還在日子也比之前到處打仗好太多了,咱們要知足。”
排起的長隊終于有前進的迹象了,大家紛紛停止聊天向前行進。
肖逸他們都有些沉默。
餘桃和元寶能感到老百姓的無助,司徒戰和肖逸則是滿腔憤怒。
戰亂結束了,老百姓不用天天膽戰心驚,不用面對生死離别,但這日子就真的好起來了嗎?
百姓手無寸鐵,勤勤懇懇的過日子,就可以這樣被随意盤剝嗎?
他們不得不像大嬸那樣自我安慰——人隻要沒事就行,即使花點錢也無所謂。可是肖逸和司徒戰不能也認同,如果認同了那他們就跟那些貪官沒什麼兩樣!
“私設關卡征收民稅——死罪!”司徒戰言出,一股無形殺氣從眼裡流出。雖然他不是胸無點墨的莽夫,但武将出身的他真的見不得這種欺壓百姓的勾當!
肖逸也斂起笑意拍了拍司徒戰的肩膀:“放心吧,這些人朝廷早晚都會解決。你們征戰誓死守衛的江山會變得更好。”
司徒戰看着難的一本正經的肖逸,沒有說話。
“怎麼?你相信我?”
司徒戰垂眸排掉肖逸的爪子:“你覺得我很閑嗎?大老遠跑來給你當護衛?”說完拉着餘桃向隊伍前面走去。
餘桃向後望沖他點了點頭。元寶也故作老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咳,好好幹小夥子,我……我相信你!”說完一溜煙跑去追餘桃了。
肖逸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随後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輕輕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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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前司徒戰他們也被要求上交一些錢财,名目是城池安定費。因為他們是以來着遊曆為理由進城的。為首的官兵上下打量了一會,估摸着幾個人的身價讓他們每個人交了二十文銅錢。
元寶氣鼓鼓地掏出錢包,一個人二十文四個人就八十文銅錢了。這錢都夠一個鄉下三口一個月的嚼用了——真是太黑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争論這些的時候,交完錢幾人火速進城找好客棧。肖逸說他先去衙門拜見知府,之後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讓司徒戰他們自己去城裡逛逛傍晚在合戰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