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希望什麼。
若是此時有人拍下來,很像文藝小說封面。
“嘩啦。”
書翻頁的聲音刮破寂靜,周藤猛地朝着聲音來源望過去。
她進來時都沒注意到書架裡原來還站着一個人。
目光在書架空隙間的一縷殘陽中觸碰,周藤腦子一片空白,盡管從她的角度隻看到那書格框出來的半張臉,也足夠認清了。
如果這個人是那個叫林序南的,她還可以勉強打個招呼,可他不是,而話多的林序南也不在。
所以她眨眨眼,用一種緩慢的速度移開了目光,裝做不認識。
本來也不認識。
周藤緩緩翻過一頁書,輕輕抿了抿唇,掩下些許尴尬,有些口渴。
葛靖給她們批的閱覽室平時人很少,幾乎沒有人會過來,古舊的圖書都落灰,所以褚月白進來時候下意識以為裡面隻有周藤一個人。
她開門,“周藤,周藤,找到了。”
周藤心裡一顫,轉頭把手放在嘴邊,很溫柔地“噓”了一聲,并指了指那邊示意有人在。
褚月白忙噤聲,招招手讓她出來,周藤便很小心的放下那些幾乎要掉頁的舊書,輕手輕腳地跟褚月白去機房了。
陳空合上書,出去時掃了一眼桌上的地方志。
周藤眼睛盯着電腦上面的論文,鼠标慢慢滾動,她看得很仔細,上面寫了考古的一些細節工作,和文物的鑒定,最後考據文物曆史淵源。
文物的細節資料是有了,但是卻沒有實物圖片,文章最後隐約提到了這文物當初險些流傳海外,後被私人珍藏。
兩個人傻了眼,在外網上找了許久,隻有幾張比較模糊的圖片。
周藤想了想,說:“我可以根據這幾張圖畫一下,再配合解說應該可以的。”
褚月白亮了眼睛,“這樣也行唉。”
周藤笑了笑,“那我先試試。”
至于四季景物,周藤說可以用一種光影轉換的方法拍攝剪輯,大概就是畫畫中求神似而不求形似的意思。
例如不拍山間的郁郁蔥蔥春夏,而是用露珠滑落折射山間鳥雀和鳴,早晨給人的感覺和春天很像,達到一種朦胧效果。
褚月白聽完定定看了周藤一會,然後說:“好,就聽你的。”
倆人蹲在校門外吃路邊攤,周藤沒有想到褚月白這個氣質的人會跟她一起吃這些,褚月白真心誇贊道:“我覺得你很有靈氣。”
周藤咽下烤餅,疑惑地啊了一聲,說:“有嗎?”
褚月白認真點點頭,并用一種學霸獨有的氣質進行了一番猶如證明題似的誇獎,頭頭是道,有理有據,每一條稱贊都是基于這段時間的共同合作分析得出。
周藤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心情很好,任誰被優秀的人誇獎都會開心的。
周藤注意到她吃的很少,心想她應該是不習慣吃這些吧,下次得請她吃一點好的。
周藤跟褚月白道别,她坐幾路公交,再走一會就到家了,不算遠,但是越靠近聽風街越是昏暗,最後一段路連路燈都沒有,隻有一排零零散散的店面有點微弱光亮。
她拿出包裡的手電筒,卻發現忘記充電,略暗的光不能照清前路。
周藤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茫然。
她或許自己都沒意識到身子細細地在發抖,并非全然昏黑一片的路也讓她應激,像是被生生攥住了心髒,耳邊一陣嗡鳴。
不知過了多久,猝不及防的光照亮整條街,也照亮了周藤那漆黑一片的意識,她似乎重新獲得呼吸。
轉頭時看見一輛車從後面的街角拐進聽風街,周藤趁着這亮起的車燈快步朝着家走去,書包掉在地上,鑰匙打開門後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燈亮起。
周藤長長的呼吸,額角一點汗,轉頭時剛好那車子拐向右側,沒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