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藤發了消息之後就回了華府公寓等着,她坐在飄窗前,一直看着外面,一動不動。
直到晚上九點左右,終于聽見了開門聲。
周藤倏地轉頭,她光着腳就過去,握着陳空的手臂,很深很深地看他,眼睛紅着。
陳空的手攥成拳,别開目光,自顧自地進去,站在島台處倒了杯水,“你不是說要談談嗎?談吧。”
周藤走過去,陳空的視線下移,咬牙,單手拎起她抱到沙發上坐着。
周藤的腳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她又站起來,抱着陳空手臂,“對不起,别跟我生氣了,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她反反複複說抱歉,卻總是不說關鍵的問題。
陳空說:“以後不要見那個人。”
他說完這話看着周藤的眼睛,看到了為難。
周藤皺眉,她幾番呼吸,壓住自己的情緒,很低聲地解釋:“他……他隻是小時候一起玩的朋友,隻是朋友,已經很久不見了,你真的誤會了。”
她後悔沒有早早去找醫生開一點藥,現在已經是硬撐着了。
陳空死死盯着她,“既然隻是普通朋友不見又能怎麼樣?”
周藤哭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到了這樣的狀況,為什麼自己親手封存的那個夢偏偏要讓她最愛的人來打碎,剝開血淋淋的傷口,讓她直面自己的懦弱和悔恨。
如果真的由他來打破,周藤不确定自己人奇怪的病會牽扯出什麼樣的後果。
陳空會不會成為她之後觸發病症的開關?會不會之後沒有辦法見他了?
她的淚像是火山的熔岩落在陳空的心上,讓他胸腔悶着無法釋放的怒氣和痛苦。
周藤的頭垂的很低,她說:“對不起。”
呼吸間都像刀子刮過心肺,他撇開她的手要離開,周藤卻從後面抱住他,眼淚幾乎洇濕了他的衣服。
周藤問:“你别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沉默了很久,陳空說:“我給你時間,你考慮一下,我的話是認真的。”
周藤慢慢松開了手。
陳空沒有走,他上樓洗澡,然後躺在床上睡覺。
周藤磨磨蹭蹭地上樓,在床邊站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她知道陳空在生氣,但還是從後面抱住他,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陳空沒有動,于是就這麼睡了。
有他在身邊周藤睡得不算差,但早上醒來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兩個人陷入了冷戰,準确說是陳空在冷着她,周藤不知道怎麼哄了,她這才發現,原來陳空之前那點小脾氣根本算不上什麼生氣。
她苦思冥想,陳空好像喜歡她的畫,周藤很久沒有畫了,她可以送他一幅畫,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消氣。
同時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過段時間需要去看醫生了,否則早晚會出問題。
她想着可以自己接受慢慢接受治療,穩定一點再同他講。
周藤開始忙那個宣傳片,她盡心盡力,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上面,資料翻來覆去的看,跨部門去請教人,協調一些技術人員和科研人員接受簡單的訪問,許姐也幫她打了招呼。
何簡星不知周藤怎麼忽然認真到這個樣子,但也盡心幫她。
周藤想把自己的畫放在宣傳片的結尾,但是畫了很多都不滿意。
她的構想是畫一幅海洋的圖,但是那個藍色無論怎麼調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很想要更完美一點送給他。
周藤去畫館找靈感,跑遍了藍城大大小小的畫展,老天似乎終于眷顧了她一點,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