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賜默默放開手,站在他面前的還是那個人,卻又完全不一樣,他身上沐浴着清晨的光,神态虔誠而聖潔。
秦子瑜朝他微笑:“願與大人同路,共同見證此情此景。”
蕭賜坐到秦子瑜身邊,看着宮人們擺好膳食,秦子瑜沒有再說話,他吃了個七分飽,然後放下筷子等待,直到桌子上的食物幾乎全部被吃光,蕭賜才停下。
“殿下說的,臣會考慮。”
秦子瑜點頭:“好,不管大人考慮的結果如何,孤的心思永遠不會變,東宮大門永遠向大人敞開。”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包括私人感情。”
蕭賜起身,眼神睥睨:“後面的話,殿下大可不必宣之于口。”
他嘴上說的強硬,但秦子瑜注意到,蕭賜的步伐明顯比來時輕快許多。
年關将至,秦子瑜又大病一場,把自己關在宮中,徹底不出門了,陸墨雲每隔兩日到東宮為他請平安脈,其實有陳茁在足夠,秦子瑜也覺得過于折騰,但陸墨雲堅持,皇上覺得此舉甚好,甚至在朝堂上誇了陸墨雲。
如此一來,秦子瑜更不好推脫,為了不挨罵,日日早睡早起,精心休養,就是不知道蕭賜在搞什麼,每次陸墨雲前腳剛到,蕭賜後腳跟來,站在旁邊盯着他們,導緻秦子瑜許多話來不及囑咐陸墨雲,兩人當着蕭賜的面眉來眼去,被蕭賜發現後又是一通冷哼。
陸墨雲:這個瘟神想幹什麼?
秦子瑜:不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能來大姨夫了。
陸墨雲:作為他的舔狗,你不知道?
秦子瑜:你沒事吧?
蕭賜:“太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秦子瑜道:“嗯……就是想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梅園的梅花都開了嗎?”
“過兩日臣來時,為殿下折幾隻梅花。”陸墨雲道。
蕭賜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抽回手。
當天下午,十幾個小太監抱着梅花從外面魚貫而入,整個太和殿充滿梅香,紅的粉的白的綠的,擺滿了桌子。
秦子瑜把玩着梅花花瓣,從幾瓶梅花枝中,隐隐能窺見梅園盛景。
至除夕當天,秦子瑜終于能踏出東宮,到寶安殿陪皇帝和諸位大臣親信一同宴飲。
前朝有皇帝,自不必說,後宮則是由文貴妃主持,各宮主位協助,照顧好進宮請安的女眷。
秦子瑜坐在皇帝下首,他跟景王還有六皇子七皇子,對面是宗室,再往後是軍機大臣丞相和六部尚書等,人太多,剩下的隻能去偏殿,三品以下在殿外。
外面天寒地凍,膳房一早便開始準備吃食,怕馊了,許多本身就是涼菜,又冷又餓的情況下,他們必須等到亥時末才能出宮。
此舉并不比他們在自家院子裡舒服,卻無一人敢留在家中,連裝病都不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們今日就是凍傷,凍死在宮中,也是為家族争光。
絲竹聲響起,舞姬們扭着腰肢跳了起來,衣袖翻飛,秦子瑜低頭盯着眼前的杯子,琉璃質地在夜明珠和燈火通明的燭光下熠熠生輝。
葡萄美酒夜光杯,有葡萄也有美人,可惜沒有美酒,終究不夠完美。
這個時候,秦子瑜非常想跟陸墨雲換一換,時間不必長,容他喝兩杯酒足矣。
看了半刻鐘舞蹈,秦子瑜昏昏欲睡。
凜冽的氣息傳來,依舊不能徹底清醒。
“殿下不喜歡美人跳舞?”
秦子瑜支起腦袋,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平時這個時辰他已經睡下了。
“她們跳的……一般。”
“還沒我跳的好看。”
蕭賜半彎下腰,揮手讓身後服侍的宮女離遠些:“殿下會跳舞?”
秦子瑜的聲音更加黏糊,口齒不清:“當然!”
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來回晃,晃的蕭賜心中發癢,不知不覺伸出手。
秦子瑜拍開蕭賜的手:“放……放肆!”
“放肆?”蕭賜眯起眼睛,好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秦子瑜趴在桌子上,酒杯不斷往前,最終卡在兩個盤子中間:“你,你放肆。”
“不許碰我!”
蕭賜惡狠狠的捏住他的下巴,大半個身子擋住二人,低聲道:“臣就是碰了,殿下當如何?”
兩人離得過近,氣息纏繞在一起,秦子瑜隐隐聞到酒香,毛茸茸的腦袋往前湊了湊,然下巴還被拽着,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疼。”
秦子瑜臉上全是控訴,唇上泛着一層水光,蕭賜的眼神不自覺聚到那雙唇上,死死盯着。
紅唇輕啟,香風滿面。
“你這樣,有人會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