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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鬼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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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淺在風中淩亂。

她施的是禁魂術,将雲岩的魂魄禁锢在身體裡,再放入雲岫的魂魄,待到幾人百年,雲岩自然得到解脫。

這怎麼會是祭魂術呢?

看她的表情,聞硯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問題顯而易見,作為這個計劃的實施者,楊淺壓根不知道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聞硯指着長離身後的雲岩,詳細地同她介紹,“這位,如果被強行擠出魂魄差不多就和齑粉沒什麼兩樣了,”她又指向雲岫,“這位,要是祭魂成功換入生人體内,作為生字簿上逃脫掉的逃犯,上了通緝名冊估計要判個回爐重造吧,到時候下場和齑粉也沒什麼差别。”

“至于你,倒是能輪回,不過幹涉他人生死,能輪回應該也隻剩下什麼瘋怪病的賤命了,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啪嗒”,楊淺手裡的玉佩折成三塊殘片,她瘋狂地嚎叫着,似乎這樣才能為自己的瘋狂找到一絲站得住腳的借口,“反正雲家人都該死!!她姓雲她就該死!!”

雲岫還沒有見過這樣面容扭曲的楊淺,想到她曾經陽光明媚的笑容,不禁悲從中來。

他放開妻子的雙手,轉而正色地凝望着對方,一字一句道:“可是阿淺,你問過我願意嗎?我願意踩着岩妹的性命活着嗎?我願意背負着一城人的性命活着嗎?”

也許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楊淺還沒來得及擦幹的眼淚就那樣直愣愣地挂在臉上。

清亮的眼睛裡滿是茫然,她像個懵懂的少女,偏着頭望向心愛的人,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你不願意嗎?”

真可愛啊!

雲岫想,沒辦法,他好像命中注定要愛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姿态,朝着聞硯深深鞠了一躬,作揖道:“要多謝聞硯大人。”

聞硯:啊?

雲岫道:“我頭七那日,聞硯大人恰巧路過絨城,心中不忍于是留下來幫城中百姓超度。”

聞硯:啊?

見四雙眼睛齊齊看向自己,她“哈哈”尬笑了兩聲,不知道該不該認下這一樁早就不記得的好事。

雲岫則神色一暗,“我當時魂魄離散,飄在府中徘徊不走,您安慰我說若我還有遺願未了想要還陽,可以去忘川城的有間酒肆,那裡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法力高深,可以幫我還願,”他赧然,“當時沒想到居然是您本尊。”

這不要臉的話倒像是她說的,聞硯點點頭。

“但說來說去,其實是我對不住大家。”

随着雲岫一聲聲的對不起,時間仿佛又被拉回到羯人鐵蹄屠城那日。

那是楊淺出征的第十七日,絨城在此起彼伏的蟬鳴中悄然迎來了夏至。

土地被當空烈日烤得煎腳闆,但士兵們沒有松懈,一個個挺拔如松豎立在城頭放哨輪崗,身後是他們的家。

雲岫接替了安防的職責,一大早由親信推着輪椅在城中例行巡視。

輪椅行過巷子口時賣餅的大娘叫住他。

往日裡花白的頭發不過短短幾日便連根黑發都找不出來,蒼老得不像樣,她見着雲岫顫顫巍巍地遞給他一碗豆腐腦,滿臉的愁容,擔憂道,“岫公子,您說這仗什麼時候結束啊?”

可她的豆花雲岫不敢接,她唯一的孫子跟随楊淺上了戰場。

她的問題雲岫也答不上,楊淺從昨日開始已經與他斷了聯系。

他也盼着大軍早日得勝歸來,盼着他心愛的姑娘能毫發無損地回到他身邊。

“楊将軍一定會早日歸來。”

他那樣期盼着。

聚過來的群衆越來越多,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還在牙牙學語的孩子。

“朝廷不是說會派兵增援嗎?”有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提出疑問。

雲岫答不上,京都那邊遲遲無人動身,大言不慚地說着一切都仰仗楊家軍。

可他答不上,自然有人替他答。

有人一路小跑着追過來,是他從京都帶來的親随小安。

“公子,公子,是京都來的信,老爺已經說服陛下派兵支援北地了。”

小安興奮地揚了揚手中的家書,一雙大大的亮晶晶眼睛像極了楊淺。

終于不會再有人再笑話他家公子吃軟飯,靠媳婦兒了。

他揚眉吐氣,得意洋洋地大聲道:“使者就在衙内,是二房的植老爺和峪公子,現帶來了三百随從和兵器,就在城郊二十裡地等您回來處理此事。”

在場的民衆們無不驚訝,随後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贊美。

“岫公子厲害啊,”

“不愧是出身名門,上清雲氏百年氏族……”

“多謝岫公子,多謝小楊将軍,我們有救了,”

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心道,有了朝廷的支援,晚上終于能睡個好覺。

殊不知,這哪裡是什麼支援,簡直是他們的催命符。

說來也巧,雲岫一向是睡的早的,偏那天夜來覺淺,夏日蟬鳴不停,他望着額頂皎月,不知道楊淺此時是在思念他,還是因為戰事焦頭爛額?

他抿了抿唇,想起妻子在書房裡一邊看書一邊打瞌睡的情景,心中一軟,阿淺定是緊繃着坐陣三軍吧。

他想。

楊淺一路走來是那麼不容易,軍心,君心,平衡其中早已精疲力竭,他不該和她置氣的,若是沒有那場争執,或者他先低頭,二人何必白白浪費四年光陰。

索性也不晚,待阿淺歸來,他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可若是戰事吃緊,阿淺遇到危險怎麼辦?

雲岫心中忐忑,左翻右翻地大餅烙了十幾張,人卻睜着眼睛怎麼都睡不着,索性自己一個人推着輪椅四處溜達。

然後他親耳聽見他的親叔叔對他的親哥哥說:“楊家不倒,陛下不會安心,陛下不安心,雲家就永遠不能更上一層樓。阿峪,棄卒保帥,孰輕孰重,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雲峪沒說話,用沉默代表了自己無聲的對抗。

他并不同意父輩的決定,可二叔有君令在手,他不敢不聽命。

但要他殺弟,他做不到。

雲二老爺滿臉失望,閉了閉眼,似乎妥協了:“好,我可以晚一點再動手,羯人後天一早從西門入城,你如果要帶阿岫離開絨城必須在明日酉時前,但記住,隻能帶阿岫一人,不要聲張。”

動手?動什麼手?

直覺讓雲岫預感大事不妙。

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是可怕得吓人,因為很快雲峪的話便應證了他的猜想。

次日清晨,雲峪約他前往城郊十裡忘憂亭。

“讓三城給羯人這是君命,君命不可違你,阿岫,我們作為臣子隻能服從,你明白嗎?”

雲峪是雲老爺的第一個兒子,曾經家族對他寄予厚望,奈何兒子和教書的老古闆們待在一起待久了,書讀傻了,過于敦厚而少主見,因此被雲老爺不喜。

棄卒保帥,雲岫是卒,他也是卒。

否則這樣有失道義的事情,為何不派别人做,偏偏要他來?分明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日後一旦事情敗露就拿這個看似很重要實際并不受待見的長子去填坑。

可要填坑的卒子本人并不知情,他見雲岫不說話,急了,“四弟,你就聽大哥一句,别回去了,算了。”

雲岫看着那張和他七分相似的臉,有一瞬間覺得這個世間如此陌生。

他在心裡呐喊,“你知道北地的安穩來得多麼的不容易嗎?你知道北地的百姓生活着日日都膽戰心驚嗎?你知道是誰在與外族厮殺,隻為了給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同族掙一片生存的土地?

今日你說讓三城便讓三城,這土地不是他京都城龍椅上那位的,不是京都城裡高高在上的氏族老爺們的,是這城池裡世代生存的百姓的啊!”

他的心在流血。

但當他對上雲峪那雙已經被世俗裹挾被家族束縛的雙眼時他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他再也見不到楊淺了。

此時雲岫覺得自己和雲二老爺的表情一定如出一轍,失望,欲言又止,最終都變成了閉眼。

他不忍再看。

雲峪不忍手足相殘,那便由他來做這個千古罪人吧。

一行清淚沿着他山巒起伏的臉頰跌落,在腳下揚起一陣輕輕的小小的塵埃,如同他的聲音一樣輕,“大哥,對不起。”

然後雲峪清清楚楚地看見他一向沒瞧進眼裡的那個半死不活的弟弟親手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捅進他的胸膛。

他睜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羸弱的男人,還是和少年時期一樣單薄,但又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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