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山關古道是官道,也是進出大越的必經之路。
過去無數人來來往往,附近能吃的野菜果子、能抓的野獸都被薅沒了。
因而,想要采集野菜,還得往叢林深處去才行。
山林中危險重重,婦孺都被留在大本營,青壯年則留下幾人看護,其餘的都結伴進了山。
楚人中,一個男裝打扮的少女抓着一把斧子,跟上了進山的隊伍。
有人看見了她,跟同伴擠了擠眼。
同伴會意,故意高聲嘲笑:“有些娘兒們以為穿上了男裝便成了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人附和:“等會兒遇到大蟲,怕不是要吓哭哦!”
突然,那人朝着某個地方大叫了一聲:“那是什麼?”
少女心中一緊,立馬提起斧頭戒備。
然而她定睛一看,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動。
那兩人看到她那緊張兮兮的模樣,樂得哈哈大笑。
少女方知被他們捉弄了。
她面沉如水,不願意再跟他們同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那兩人見她走開了,當即冷哼了一聲。
他們雖然跟少女同在流民隊伍裡,相互之間卻并不認識。
少女是中途加入流民隊伍的。
雖然男裝打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子。
面對一個來路不明,孤身一人的少女,有人投以善意,也有人投以惡意。
面對善意,少女始終保持警惕;
面對惡意,少女更是兇狠反擊;
這一路,她手裡的斧頭至少沾了三條人命。
楚人不喜歡桀骜危險的她,又趕不走她,隻能言語譏諷一番,尋找一絲快意。
如今見她進入了叢林腹地,隻盼她被野獸咬死。
*
少女在林中探索了許久,既沒遇到動物,也沒摘到野果野菜。
林中的光線愈發昏暗,她也餓得快提不動手中的斧頭了。
距離她上次進食,已經是一天前的事。
這一天,她光靠喝水充饑了。
如果還找不到食物……
她把目光移向林中的樹皮。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一隻野兔迅速跑過。
少女提起精神追了過去。
她沒有發覺山中霧氣騰升,漸漸籠罩了四方。
待她回過神時,她已經徹底辯不清楚方位。
“野兔也沒抓着,還迷失了方向……昭長雁呀昭長雁,隻怕天要亡你了。”少女苦笑。
這一路逃亡,她不敢睡覺,隻能假寐。
疲于奔命,又缺衣少食。
如今,她身心俱疲,餓得眼冒金星。
她自暴自棄地丢下斧頭,倚着一棵樹坐下。
精疲力盡的她很快便昏睡了過去。
“雁兒……”
“雁兒,醒一醒。”
聽到聲音,昭長雁“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她的阿娘在呼喚她。
“阿娘!”昭長雁驚喜地撲過去,“阿娘,我好想你。”
然而,她撲了空。
她的阿娘依舊穿着那身铠甲,在深不見底的深淵邊沿靜靜地看着她:“雁兒,活下去。”
“阿娘!”昭長雁奔過去,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跑都接近不了她阿娘半分。
突然,她一腳踏空,似要墜入深淵。
就在這時,她猛地驚醒。
周圍天色已經昏暗。
沒有深淵,更沒有她阿娘的身影。
她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一抹,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面。
…
昭長雁平複了下心情,起身準備找一個地方生火。
忽然,她看到了山上似有光亮起。
難道是那些進山覓食的人?
她心中大定,急忙沿着一條極為不起眼的小路,朝着山頂走去。
走了許久,她的身上被蚊蟲咬出了一個又一個包,才終于來到了光源處。
這一眼,把她驚呆在了原地。
市超活生好。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