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捧起空面前的那一小杯，一反常态地像狗腿子一樣遞到他嘴邊。

空：“……”他轉頭看向你，對你說出了今天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你沒往裡面放什麼不該放的東西吧？”

你恍惚搖頭：“我本來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沒放什麼不能吃的東西進去的，但是現在……”

話音未落，空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你瞪大眼睛：“哎？”

“咳——”他被嗆了一下，緩過來以後，思忖片刻，給出了兩個字。

“……還行？”

“看來，隻有調制出這杯飲品的人還沒嘗試過自己的作品了。”清朗的聲音從上首傳來，你循聲望去，绫人擡手向你展示自己空空的杯底，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他在你們都沒注意的時候已經把自己那份喝光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既然觀察别人得出的結論都不能取信于你，不如自己試試？”

……一杯奶茶罷了，你悲壯地想。大不了就大家一起跑茅廁吧。

舉杯，擱到唇邊，杯子微微傾斜——

……以牛奶的清香為基底，絕雲椒椒的辣味最明顯，但與此同時還裹挾着甜甜花和落落莓的甜。清心獨特的香味提供了入口的苦澀和回甘，微量騙騙花蜜又賦予了厚重感。

與其說是奶茶，倒更像是某種飲品，一入口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越喝越讓人回味無窮，這獨特的感覺，鮮明的風格，究其來源，你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目前和你沒接觸過卻同樣有着神奇調酒體質的小小身影——

“我知道了。”空顯然先前沉默的時候也是在思考這回事，現在他得出了結論，笃定道，“之前有一次做委托的時候，阿貝多托我收集了迪奧娜的尾巴毛，說是研究拟态藥劑時會用到。你那次喝完以後長出兩隻貓耳朵的藥劑，大概就是——”

你：……

——迪奧娜的尾巴毛是什麼可以放進藥劑裡的東西嗎，阿貝多老師！

雖然已經不在你身邊了，但阿貝多的實驗成果卻在你身上得以保留，這如何不算是一種音容……不，這如何不算是一種……一種……

“太厲害了！”猝不及防地，家政官的手重重地拍在你的肩膀，你驚恐地擡頭，托馬的臉紅到耳根，“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傑出的調味手藝！可以教教我——”

話音未落，他“哐”的一下，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你：？？？

——

“落落莓發酵産生了一點酒精。”绫人放下杯子，轉頭看向自家妹妹，“你也嘗出來了？”

“……嗯。”绫華微微點頭，聲音輕緩，“味道并不明顯，依稀能品出一些。與慶典時備的清酒截然不同，滋味甚佳。”她略微蹙起了眉，似乎在斟酌，“與其說是酒，其實更像兄長平日裡最喜歡喝的那種奶茶。”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連清酒的滋味也能随口說來了……”绫人似乎是失笑了一下，又轉向你，随口誇贊：“有這樣一手調制飲品的本領，在稻妻城開一家奶茶鋪，隻怕每天排隊的人要從天領奉行一路排到影向山來了。”

這兄妹倆說話聲音都好聽，語調溫和，語速又不快，一人一句說起來的時候你聽着就有點犯困，握着绫華的手小雞啄米一樣點着頭，在下巴颏要磕到桌子的那一瞬間又猛地把頭擡起來：“什麼？啊……别說我了，家主大人做的天婦羅也很好吃啊……”

“天婦羅？”绫華轉過頭來看你，顯然有點感興趣。

“「靜寂閑雅」嘛，那道菜我認得。”你把臉貼在她肩膀上。少女的肩膀單薄，倚着有點不舒服，但绫華很香，而且你很困……再倚一小會兒就去睡覺吧。

“兄長……”绫華放低了聲音，語速卻快了些，有種興師問罪的架勢。你迷迷糊糊地想。

“還說我？”绫人聲音裡帶着笑意，“你也沒少帶客人喝酒吧？哦，對了——廚房采購的人也說有幾種食材消耗比先前多了很多倍，是什麼呢……哎呀，好像是绯櫻——”

“兄長！”

……還想聽下去，但眼皮越來越沉，耳邊的聲音也逐漸消隐。八卦雖好，美好的睡眠卻也絕對不可辜負——權衡了短暫的一個瞬間以後——

跳過入眠的準備階段，你直接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