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海檀月是見過的,但鏡章她沒見過,這是八方元帥的師兄,是南鬥長生天的第一位雷部正神,神霄玉清府上下以不苟言笑聞名,但其實神霄玉清府上下隻有這一人不愛說笑,由此可知鏡章的秉性,他隻要站在那,就能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檀月是有一些怕他的,一邊的鏡海也不敢說什麼,後面的嘯鐵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鏡章審視了她一眼,沉穩的聲音破空而來:“檀月?”
檀月躬身行禮,鏡海見鏡章開了口,就松弛下來,順着說:“這不是廣寒宮的那位小仙子嗎?”他一邊說一邊打量着鏡章的臉色“當年,為咱們那傻小子冒死墜月的就是這位。”他很巧妙的避開了鏡川為她啟神訣身隕神滅這事,着重強調了檀月也為鏡川墜月的義勇行為。
可鏡章依然面色沉靜,沒有一絲松動,也沒有什麼起伏,鏡海努力活躍着氣氛,說起一些過往的瑣事,絮絮叨叨說一切要從苦海山講起。
“何故來此?”鏡章依舊平穩地聲音,将鏡海叽喳不停地嘴堵住,好像連帶周圍的一切都被凝固起來了,檀月老實的回答:“似乎感覺畢辛元帥元神有異。”
鏡章确實感到鏡川元神有異,他一直把存着鏡川元神的往生塔帶在身上,幾百年了沒有動靜,今日他還稀奇這異動,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小仙子闖來了,鏡章心中暗罵這小師弟沒出息,又覺得驚喜非凡,元神有異動,說明他的元神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如果仍是殘片是無法作出什麼反應的,難道這小仙子或許就是所謂機緣?
鏡章語氣緩和了很多,但依然是慢悠悠的語調:“好,知道了,請回。”
檀月咬咬後槽牙,不肯就這麼無功而返,她鼓足勇氣:“請鏡章師兄将他的元神給我,我一定遊遍九州四海,将他殘存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鏡章冷冷的打斷了:“我并不與你師出同門。”
檀月本想着他是鏡川的師兄,她又算是與鏡川兩情相悅,相與鏡章套套近乎,但鏡章的話像利刃一樣将她的盤算戳了個稀巴爛。
鏡章轉身離開,留下衆人看着檀月,他們相互耳語,鏡海怕檀月難堪,讓衆人都散了,他來到檀月身邊,看着這小仙子眉眼低垂,歎了口氣。
鏡章師兄沒親眼見過鏡川對這小仙子的上心,所以他不能理解一個大好男兒為了兒女情長把自己折進去,也不能理解這小仙子想要讓鏡川複活的心有多麼迫切。
但是他是見過的,所以言語間溫和許多:“回去吧,這事也急不得。”他拍了拍檀月的肩以作安慰。
這時桓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向鏡海問了禮,送了鏡海回去,才與檀月說:“怎麼鬧到這裡了。”
檀月淡淡側過身,避開他逐漸靠近的身體,她并不與桓域有多熟稔,桓域垂下的眼睛閃過了一絲不耐,沉了口氣又說:“你既想要将他元神召集齊整,何苦要來神霄玉清府找不痛快,凡間不是有個楚既蘇麼?”
檀月突然來了精神,雖不知他打得什麼主意,卻仍願意聽他說下去,桓域卻神色異常,看上去十分為難。
檀月馬上會意:“不如請你随我往蟠香山走一趟吧。”
這是桓域第一次,正式受邀來到蟠香山,山上依然雨雪混雜在風中,陰霾寂靜,檀月着人為桓域上了茶點,這蟠香山上熱氣騰騰的茶,桓域還是頭一次見,以往他來都喝不上這麼熱乎的水,可他看這檀月殷切的眼神,面色卻變得很差。
檀月一點虛招子都沒有,單刀直入的問:“楚既蘇與鏡川有什麼幹系?”
桓域故作高深的說:“楚既蘇體内有畢辛元帥的一片元神!”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人聽到似的,檀月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桓域得意的表情被檀月盡收眼底,她克制着自己翻湧的怒氣,耐着性子繼續聽下去。
桓域用手指婆娑的茶杯,慢慢說:“楚既蘇體内的元神是畢辛元帥散落在外的最後一片元神,隻要你将楚既蘇體内的元神取出來,用畢辛元帥的靈力催動,那在往生塔裡的元神就會有所感應,破塔而出,與這最後一片元神彙合,再找一靈胎養育七七四十九天,畢辛元帥就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了。”
檀月追問:“元神如何取出?”
桓域很為難的歎了口氣:“就我所知,楚既蘇這人仗着畢辛元帥的元神,有着一些靈根,若他勤加修煉,也許可以早日位列仙班,到那時,他就有了元神靈力,再把畢辛元帥的靈力一吸收,畢辛元帥就永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與他一模一樣的楚既蘇,沒準兒南鬥長生天還會把往生塔裡的元神都給他,讓他成了新的畢辛元帥。”
檀月凝着眉,大腦飛速運轉,桓域壓低聲音:“不如殺之後快,反正一個凡胎,沒什麼人在意。”檀月搖搖頭:“那怎麼行。”
桓域擺擺手:“诶,畢辛元帥回不來,與九重天有什麼損失?與神霄玉清府又有什麼損失?天界戰将多得是,南鬥長生天有多少位正神元帥,況且魔尊死于你劍下,畢辛元帥哪怕是從此以後消失在世上,又有什麼幹系,苦的隻是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