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3:34】
倒計時“嘀嗒”不停,分分秒秒如指尖流沙流逝。
此刻,花酒藏已經沒心思對閉眼且不能動彈的夜野肆出賣自己的秘密,瘦削的脊背貼在牆面,思考答案。
一思考就是二小時,把考試線索從頭厘到尾,發現一處思路可能是錯誤的地方——不是“1”和“3”,也不是“31”,而是“13”。
英文字母隻有二十六個字母。
他一手握住夜野肆的手掌,垂眸,眼底夜野肆睡在他腿上,注視着那張他在腦子裡幻想過無數次強吻上去的清逸俊美的臉,思忖:13對應的是字母M,手勢對應字母是A和R。如果按字母順序排列A、M、R……AMR,還缺一個字母啊?
越想越頭疼,他注意到夜野肆嘴唇缺水而起皮。
把夜野肆輕放在地面,他走向食物販賣機那裡,一目十行浏覽完,點擊合同簽字,确認交易。
兩瓶水500毫升的飲用水就從牆壁裡魂穿似的滾到地面。
他撿起水瓶,給了華安與和何筱一瓶,再麻煩她們給無束喂點水,道謝後又走回夜野肆身旁,擰開水瓶,自己喝下幾小口,又把夜野肆扶起身,讓其頭部靠在他肩頭,又喝上一口水,嘴對嘴喂水。
監控室裡,花妄後槽牙都快咬碎,實在受不了自家親弟對另一個男的……算了,看手機消遣這幕刺眼的親吻。
信息軟件有個醒目的紅點,強迫症驅使他點開,定睛一看——聯盟特殊銀行……10000000元預支出。
時間,前一分鐘。
一瞬間,花妄就明了花酒藏把他的卡号寫進合同,兩瓶水一千萬。
情人是花酒藏的,朋友是花酒藏的,水是花酒藏和其情人和朋友喝,而花妄,卻是買單者。
摁熄手機屏幕,他在心裡暗罵:花酒藏,你小子,你哥我家底隻夠你買二十瓶水了!有本事填大姐的卡号!
他轉眼看屏幕,花酒藏依然像喝了假酒一般,對夜野肆上演趁人之危——一個發青的牙印留在夜野肆白皙的脖頸上。
這還是花酒藏極力克制的結果。
“靠!”花妄一巴掌拍到桌面,真想沖進考場,把花酒藏拎出來,丢進水裡讓其醒酒。
奈何不能讓花酒藏知道,他在監視他,否則花酒藏那作精性格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花酒藏極其滿意,眼底笑意微現,擡手去弄夜野肆微亂的頭發,情不自禁幻想他與夜野肆的愛情——在家裡二人蜜愛幽歡打鬧嬉戲、從早到晚探索彼此……
腦海裡蓦然竄出一個詞,拉丁文詞,他曾經憧憬過的詞。
猛然,他驚覺腦海中的拉丁文詞好像與題目有所聯系,小聲念叨:“AMOR……AMOR。”
已經從前面得出“AMR”,缺一字母,而字母O又恰好能與其它三個字母組詞。
拉丁文AMOR一詞,意思為愛情。
“最後一個字母,需要猜?”花酒藏思忖自言。
他猜對了,雖然覺得有極小概率不是正确答案,但是依然感到喜悅上頭,笑道:“夜野肆,多虧有你。要是沒有你,我都想不到這個詞!”
從未真正昏迷的夜野肆,内心焰火一直在飙升中:小鬼,你再咬我,我遲早讓你吃點苦頭。
人一旦心情愉悅,就會有事幹。現在隻要等倒計時結束,把字母寫在牆壁上驗證推測是否正确。
一副清純似純水模樣的白鴿天使——花酒藏,開啟騷/擾模式,手動探索夜野肆這一烏鴉惡魔的身體構造。
夜野肆内心:小鬼摸我腿中間,我要瘋了。我不是死了,還有知覺……
牆壁上倒計時結束,消失于牆面。
花酒藏看到答題框凍結時間結束,把懷裡的夜野肆如放置珍寶般平放到地面,拿起匕首,咬牙割破手掌心。
那一刻,他看溢出的鮮血,茫然如雲霧湧升,皺眉心想:原來,我還是怕疼。總以為逃離了實驗室,我就不會再那麼怕疼。
他的痛感是常人的兩倍,祭品的軟肋之一。
他眼見鮮血溢滿手心,像一泓血色泉水,緊接着,右手兩根手指沾點鮮血,把“AMOR”字母寫完,去逮紅色團子。
紅色團子被花酒藏逮到後,花了近兩分鐘啃完字母,大廳廣播如期而至——
【答案正确,考試結束。】
【三分鐘後,離開考場的火車将會抵達。】
話音剛落,考生接二連三蘇醒,眯眼,懵懵然看着紫色天光。
片刻後,所有烏鴉惡魔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宛如會抽人魂絲,似迷魂湯的味道。
他們接連站起身,嗅動鼻子,循着香味的來源,越來越走近花酒藏,逐漸确認香味是從花酒藏身上蕩散開來。
花酒藏手掌心還在流血,鮮紅的血液順着纖長的手指蜿蜒而下。
他專注于夜野肆為何不醒,壓根沒注意到諸多烏鴉惡魔此時正在逼近他。
待他覺察到鞋底搓地的聲響,猛然擡頭,發現所有烏鴉惡魔雙眼看他發直,包括華安與,何筱拽都拽不住她,他不覺愕然。
幾百号烏鴉惡魔紅眸微亮,彎着利爪,呲開獠牙,撲打着翅膀,如喪屍一般向他聚攏而來。
花酒藏擰眉,思忖:我的氣味不是被項鍊壓制了嗎?怎麼他們還會失控?
項鍊确實壓制了獨屬他,會讓烏鴉惡魔失去理智、為他發瘋的氣息。但是,血液對烏鴉惡魔來說也是誘惑。
“你們清醒點!”花酒藏竭力大吼,右手使用忌法冒出零星冰霜。
随時可以出手。
距離他最近的是華安與,與他相隔一米距離。
無論如何都是朋友,華安與還是女孩子,除了把他們凍起來,花酒藏暫時無法出想其它辦法去傷控制靠近他的烏鴉惡魔。
大廳高度太低,他的羽翼又比較寬大,飛不出去。
花酒藏心一橫,道:“對不起了各位,不是有意傷害你們。”
準備把他們凍起來,戰術性向後退了一點距離,後背卻猛然撞進結實的胸膛裡。
他火速回頭,不知何時,夜野肆蘇醒并站在他身後。
屆時,監控室中。
滋滋滋——
監控屏幕畫面亂成一片紅黃綠像素格子,花妄拔腿沖出監控室,橫沖直撞,奔往考場。
監控用的是最頂尖的電子産品,泡水裡一個月都無問題,可畫面突變,他猜測隻有人在背後搞鬼要對花酒藏動手,能夠幹擾監控,絕對是是實力不可小觑的人物。
——夜野肆的靈魂幹擾了監控。
花酒藏嘴唇翕動,訝然到啞口無言。
夜野肆什麼時候蘇醒?神不知鬼不覺站到他身後?全身為何缭繞着一股來自深淵的死亡氣息?
夜野肆的瞳色變成了暗紅色,像随時會大開殺戒的嗜血怪物。
他眸色一閃,眼神狠戾,嗓音都變得厚重卻具空靈的寒意,猶如怨鬼在耳邊責罪,道:“别動。”
明明嗓音算不上高,周遭也無任何血脈力量控場,所有烏鴉惡魔瞬間一動不動,仿佛石化。
“酒藏,你的血,别讓其他惡魔聞到,他們禁不住誘惑。”夜野肆一臂摟住花酒藏的腰肢,一手觸碰在花酒藏臉頰,在其耳鬓厮磨片刻,“我會随時随地保護你……再見!我的愛人……”
話罷,他手掌擋住嘴唇,吻上花酒藏嘴角,銷魂的暗色紅眸扒拉着花酒藏瞪大的眼眶,不舍地緩緩垂眸下密而長的羽睫,合眸片刻,羽睫居顫,再次掀起眼簾,紅眸恢複豔色。
夜野肆猛然彈開腦袋,嘴唇上沾有些許溫潤唾液,大叫:“喲呵,我艹!”
花酒藏:“……”
聽到這句煞風景的形容,他隻能說,眼前這個有點中二與嘴毒的少年才是他……他喜歡的夜野肆。
其實,方才主動吻他的那個眼睛撩人、魅力四散、氣場強大的夜野肆,他也喜歡,感覺矛盾,熟悉卻又陌生,似故人。
因為都是同一個夜野肆。
“不關我的事。”夜野肆摸着發燙的耳朵,“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就是——”
花酒藏一聽夜野肆捉急解釋,以為要撇清關系,打斷道:“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别自作多情。”
夜野肆一時語塞,“我會對你負責”這句還未出口的話如鲠在喉,輕輕呼出一口氣,旋即不情願從喉嚨裡“嗯”出一聲。
緘默片刻。
“小鬼,你的血有一股……香味。”夜野肆道。
花酒藏擡起手掌,細細一聞:“是血腥味,沒有香味。”
“你聞不到嗎?”夜野肆問。
“沒有,”花酒藏把手掌伸到夜野肆鼻尖,“是血腥味,你聞?”
一股奇異的香味,仿佛會勾人心魂,聞上須臾,夜野肆感覺自己靈魂出竅,一身輕松,宛如站在棉花雲上。
他擡眼,與花酒藏目光一觸,撲倒花酒藏并扒光的沖動想法頓時占據大腦,一時間竟然理解了烏鴉惡魔為何會對花酒藏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