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窗外樹枝上鋪滿陽光,小鳥叽喳的聲音入耳,夜野肆悄然睜開眼,入目便是花酒藏白皙撩人的面龐,但無心欣賞。
昨晚的事,對他來說……接受不了,感覺更對不起花酒藏,心裡猜測花酒藏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這種奇恥大辱——竟然弄花酒藏腿上。
不過,幸好,他沒有對花酒藏幹其他事。
夜野肆想要用手撐床而起,卻發現手被花酒藏攥住,徐徐扒開花酒藏的手指,花酒藏卻緩緩睜開眼了。
“你醒了。”花酒藏蓦然想起夜野肆的助聽器昨晚被他摘下,起身到處去找助聽器盒子。
在枕頭間找到助聽器盒子,立馬遞給夜野肆。
夜野肆明了花酒藏昨晚的意思,自己戴上助聽器,垂眸道:“對不起。”
“怎麼又是這句。你對不起我什麼了?”花酒藏回憶昨晚夜野肆那種面色潮紅,身|體發燙、喘息、心髒怦怦狂跳,看他都是那種憋到極緻而眼角泛紅、淚光閃閃的模樣,不禁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耳根,“你又沒睡了我。那點東西弄我腿上,算不了什麼。現在好點了嗎?”
話罷,他就想掀開被子,卻夜被野肆一把按住。
“你!别……”夜野肆垂頭,“你先去洗澡,弄髒你,我過意不去。”
花酒藏忍俊不禁:“既然過意不去,和我一起洗澡,幫我洗。”
夜野肆惱羞成怒,别過頭:“你滾!”
“給你機會你不要,”花酒藏接着作妖,撲到夜野肆懷裡,抱住夜野肆,明知道夜野肆現在處于尴尬境地,卻也沒打算放過他,戲谑道,“你是真忍者。”
夜野肆心有餘悸,忍受不了花酒藏逗他,親近他,摩擦他,一怒之下,順手把花酒藏扔下床,眉頭緊鎖:“小鬼,你安分點,昨晚不受控制,你差點被我掐死了。”
他感覺身體裡住着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他們擁有同一雙眼睛,同一套神經系統,能夠控制同一軀體,可他們之間存在争奪,控制權有時不再他手裡。
“死就死呗,死了正合我意。我們最初相遇,因為我想尋死才吻你。”花酒藏揉着屁股,撅嘴道,“夜野肆!你摔疼我了!”
彼時,夜野肆正好在被窩裡摸到昨晚那條圍在小腹上的浴巾,系到腰間,擔心花酒藏又扯他的“遮羞布”,三下五除二打死結,思索自己大概是因為那杯酒才遭罪,都怪花酒藏給他喝酒。
他語氣發沖:“對不起嘛!快去洗澡!洗完退房走人!”
然而,他就是覺得花酒藏沒有錯,肯定是酒的問題,延伸一下——酒店有問題。
準備開溜。
結果,花酒藏一扭頭,紅唇緊閉。
“還給我耍小脾氣!”夜野肆下床,把花酒藏扛肩上,“你和我一起洗。”
花酒藏眉毛一跳:“你說啥嘞?!”
差點幹出方言了,網上學的精髓。
他忽而感覺自己屁股發涼,被夜野肆扒了褲子,揚聲道:“夜野肆,你脫我褲子。”
夜野肆道:“嘁!你自己又不洗。”
他打開花灑,放水在套上一次性浴缸套的浴缸裡,花酒藏在他耳邊嚷嚷——不要你洗我——他不管。
夜野肆弓身,放下花酒藏,二話不說,不顧花酒藏反抗,就把花酒藏睡衣脫下。
他見花酒藏臉頰酡紅,心裡多上幾分底氣,用下巴指了指浴缸道:“小鬼,自己進去洗。”
卻沒得到花酒藏回應,他見花酒藏垂眸、咬住下唇、不理他,沒心思去猜花酒藏的小心思。
加之昨晚的事,頓時火氣旺,他上前一步,鼻尖快抵到花酒藏的鼻尖,半垂着幽幽眼簾目視着花酒藏。
他低沉着嗓音,道:“我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很多時候,不想做人。”
花酒藏能清晰感受到夜野肆氣場變得極具壓迫感,腳後跟一點一點往後挪,夜野肆一小步一小步向前進。
他繼續道:“壞人——很想幹死你;好人——不傷害你;非人——離開你。我們生活在一起一百零三天。你好像很怕疼。”
“野肆。”花酒藏腳後跟已經抵到牆面,無路可退,“我很卑劣,我想要你是一個壞人。”
“我不想!”夜野肆目光似劍,“怕疼的小孩不該被欺負。”
花酒藏攥緊手指,鼓起勇氣,擡眸直視夜野肆,道:“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十八歲生日是你給我過的。我早成年了。我就是欲望聚沙成塔……野肆。”
“我想等你在大點。”夜野肆的眼珠一直勾着花酒藏的眼珠,“我們再正式開始。”
借口,從考場回來,思考他和花酒藏不清不白的關系,昨晚自我鬥争四五個小時,考慮該不該和花酒藏發生關系,生理上難受到自己咬自己的手臂,心理上還是不敢承認花酒藏屬于他,無論如何就是逾越不了心裡他和花酒藏身份、地位之間存在的巨大鴻溝。
重中之重,花酒藏隻陪他一年。
短暫戀愛後,花酒藏走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他早就不想苟活了,從外婆離世那一刻。
然而,花酒藏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使他想要靠努力和機遇改變命運而給花酒藏最好的一切,光明正大走向花酒藏。
愛情太美好了,以緻于讓他幻想能和花酒藏有無限未來。
可花酒藏沒有未來,他的未來沒有花酒藏。
況且,花酒藏高度敏感而叛逆,分開之後,無數人會強迫花酒藏去做他自己讨厭的事。
到那時,花酒藏絕對會反抗别人逼他,他不對别人下死手,他絕對對自己下死手——視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