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深雪看着眼前的郵件。
反複讀了數遍,又揉了揉眼睛——
往後一倒。
呆呆地看着天花闆。
幾秒後,仰望着天花闆無聲尖叫,滿地打滾,像隻小狗一樣的趴在床上,揚起拳頭拿用力捶下的架勢,卻輕輕落下,無聲抓狂,即使到現在他也沒忘記這裡不是他家。
鶴見深雪像條魚一樣的在房間滑動,幾乎把八疊半房間地闆的每個角落都擦了一遍,直到把自己的興奮全部耗盡。
等下——激動完的第一件事還沒做呢。
他掏出手機,在雅虎上搜索——
「《GARLAND!バラ戀人》的稿費是多少?」
搜索無果。
一般雜志不會把稿費公布,不過他還是在論壇上得到了一個估計值。
每版25000塊!!
一篇連載或者短篇至少兩版,也就是說五萬塊!!!
他又連忙搜索《GARLAND!バラ戀人》的百科,得到了半月刊的答案。
好可惜,他恨不得是周刊,這樣他每周都能猛猛産稿,猛猛賺錢。
就不能像《Jump》一樣嗎?他可以接受周刊的更新強度,完全沒問題,隻要他活着就可以不停的寫。
鶴見深雪在此之前從未看過《GARLAND!バラ戀人》這本雜志,他投稿的時候完全不看,隻看哪家雜志接受投稿就抄下聯系地址。
他對《GARLAND!バラ戀人》的印象就是元談社旗下一個銷量相當不錯的文藝雜志,女性向的,因為他投稿的作品《漩渦》本就是關注貧困女子的作品,所以看到女性向就投了。
——但是腐向是什麼意思?
鶴見深雪并不是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人,恰恰相反,他總是自我懷疑,毫無自信,如果有人對他的作品有任何的指點,他會毫不猶豫地按照那個人的想法去修改。
辯駁的能力都沒有。
當然,大滝悠成那種完全偏離他的目的建議除外,基本的文學優劣判斷他還是有的。
生存還是毀滅,哈姆雷特有選擇,鶴見深雪沒有。
《漩渦》投不出去,就先放放,先賺到錢再說——鶴見深雪雅虎上鍵入:
「腐向是什麼意思?」
×
“所以,你的初戀變成男的了?”
“對。”
便利店門口,岩泉一拿着灌裝能量飲料,一臉震驚地看着發小,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爆發出一陣狂笑。
“……”
“很好笑嗎?”及川徹憤恨地說道,“就這麼嘲笑你最好的朋友?”
岩泉一笑得臉頰疼,“不過說起來,孩童時候認錯我還算正常,都長大了還能認錯?你的視力終于因為天天戴平光鏡裝酷玩壞了嗎?”
及川徹急了,他覺得認錯這件是不能完全怪他。
“不是——”及川徹回憶了一下,腦海裡浮現鶴見深雪回眸的瞬間,表情逐漸變得溫和,他道:“他是那種……很好看,頭發很好看,鼻子也很可愛,眼睛更别說了,像個小貓……”
岩泉一:“……?”
“别漏出那種表情啊你!”
“怎麼了?”
“很猥瑣。”
“——你怎麼敢把「猥瑣」這個詞用在及川先生這張臉上的?!——真正猥瑣的人是心懷嫉妒的人!”
事實證明,岩泉一在面對及川徹還未發芽的初戀情花被一開水澆死這件事上,完全充當不了任何知心朋友的作用,反而收獲了無數嘲諷。
不過他還算有點義氣,不準備把這件事擴大化以此獲得更多笑柄。
及川徹已經習慣。
他的自我開解能力很強,雖然有些傷感,但很快接受了事實。
沒什麼問題是一場排球比賽遇見頗有實力的路人更開心得了。
但排球結束之後,問題還是該面對。
及川徹說道:“因為他是男的。”
岩泉一擦着手裡的排球,面無表情看向及川徹,“以後要一起住很久吧,是同性的話,不是更好相處嗎?”
“話是這樣說倒是沒錯,但僅限于小岩你這樣的女性絕緣體的家夥啦……”
及川徹看着洗手間水龍頭不斷流淌的水,接了一抔澆在自己的臉上。
及川徹有個姐姐,媽媽之前一直全職照顧家庭,父親忙于工作,從小到大和女性相處的時間遠超男性,尤其長了一張好臉,早已修成一套面對女性無堅不摧的臉皮和油腔滑調的嘴巴。
面對鶴見深雪就完全不行了,這人是長了女人臉的男人啊。
還是完全擊中他好球區的臉。
看到臉就忍不住對他好,想起性别就忍不住捶胸頓足、痛恨自己,尤其是他還把及川徹和小時候的事情徹底忘記了。
——雖說自己搞錯他的性别也有錯啦。
人與人之間的悲傷各不相同,也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