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有線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裡,打開阿根廷VS巴西,聲音調到最大。
背對着浴室,靠着枕頭,認真觀看。
他看着比賽,腦海裡卻浮現鶴見深雪白皙的小腿和腳踝。
太細了。
如果打排球肯定跳都跳不起來,這種人光看一眼,他都絕不會傳球給他的。
及川徹不停開始想象鶴見深雪和排球,這兩個明明不搭幹的事情。
豬會上樹,鶴見深雪都不會打排球。
直到浴室門發出咔哒的聲音。
鶴見深雪帶着潮氣的绯紅臉突然出現,放大在眼前——
及川徹瞬間睜大眼睛,差點原地跳起。
“幹嘛突然出現啊你吓死了!!”
及川徹把耳機摘掉。
鶴見深雪蹲在及川徹床鋪旁邊,抱着膝蓋,乖巧道:“……我叫好多遍及川さん了。”
噢……
及川徹不好意思地撇開眼。
“請問有吹風機嗎?”鶴見深雪指了指濕漉漉地頭發。
及川徹無言。
從床鋪上起來,走出門,先快速去廚房開了一罐冰鎮飲料,噸噸噸地飲下,才又一步三台階爬回二樓,從二樓公共衛浴裡拿了吹風機,前後隻花了三分鐘。
及川徹走進屋,看見鶴見深雪站在屋子中間,他穿着睡裙,濕漉漉地頭發把絲質睡衣濕透,睡衣質量極佳,緊緊貼着身體,像是另一層皮膚,白皙的皮膚從睡衣裡透出來,肩膀圓得像蘋果。
他手裡拿着手機快速回複信息,連及川徹回來都沒看見。
及川徹喊了他一聲,鶴見深雪才反應過來的,連忙道謝後接過吹風機,慌忙放下手機回到浴室吹頭發。
及川徹望着他的背影,瘦得深怕他一跤摔在地上。
他歎了口氣,要不然直接睡覺好了,眼睛一閉直接第二天。
坐回床上,聽見手機響了的聲音,及川徹低頭一看,鶴見深雪床鋪上,手機忘記息屏了。
及川徹發誓他不是故意看,隻是好奇鶴見深雪和誰聊這麼開心,是他自己沒息屏。
及川徹随意這麼一看,隻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錢。
合同。
後天,到仙台細聊。
及川徹:????
鶴見深雪不是在宮城沒朋友嗎?怎麼還有朋友涉及錢還有合同什麼的?還要線下約見?
及川徹還沒來得及思考,吹完頭發的鶴見深雪就從浴室裡出來了,他連忙低頭假裝認真看《排球月刊》。
因為家裡有專門負責做發型的理發師,所以鶴見深雪沒有自己吹過頭發,吹一會兒胳膊就酸了,索性不管了,反正房間夠暖和。
鶴見深雪開心地剛坐在床上,就被及川徹抓住了手腕。
好燙。鶴見深雪受驚一般的回過頭。
好細。及川徹也如觸電一樣的松手。
兩人都相互驚恐地看着對方。
“怎、怎麼了?”鶴見深雪結結巴巴。
“頭發不吹幹,明天會頭疼。”
及川徹擡頭,表情正常,看向臉頰绯紅的鶴見深雪。
他毫無生活常識,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和白天綢緞似的頭發判若兩物,看着有點冒傻氣,全靠一張精緻的臉撐着。
“哦……沒關……”
“我幫你吹吧。”
“啊?”
及川徹鬼使神差地開口,再無猶豫或者糾結,鶴見深雪生不出半分拒絕的能力。
很快及川徹就重新拿回吹風機,鶴見深雪坐在椅子上,吹風機呼呼地在耳邊響,剝奪他的聽覺,而他看不見及川徹,鼻息間是屬于及川徹的洗發水的氣味。
五感被封閉,隻能感受到及川徹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觸摸他的頭皮。
鶴見深雪天生金發,發量不少,已長到肩膀,長期在肩膀上掃來掃去,發尾翹翹的。
鶴見深雪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圓圓的藍眼睛到處亂看——
好尴尬,鶴見深雪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但忘記腳趾有傷,剛開始摳,疼痛席卷全身,心裡狂呼好痛。
好可怕啊這人,這麼善良的好人,幹嘛對他這麼好。
鶴見深雪心裡這樣想。
“好了。”
及川徹吹完,直接将吹風機拿到浴室,鶴見深雪松了口氣,頭皮甚至舒服得麻麻的,被他拉過的手腕還是很熱。
啊,終于可以睡覺了吧?
鶴見深雪糾結自己是否要擅自睡覺,就看見及川徹拿着那瓶他觊觎很久的安美露和薩隆撒巴斯貼。
——等一下吧,不會吧??
鶴見深雪驚恐地看着及川徹。
鶴見深雪剛想站起來,就被及川徹抓住肩膀摁坐下去。
及川徹在鶴見深雪面前坐在榻榻米上,他身材對鶴見深雪來說就像巨人,如今就像是隻伏地的溫順的大型動物。
鶴見深雪全身凝固僵硬,及川徹伸出手握住他的腳踝,握得有點緊,鶴見深雪感覺他的掌心其實有點濕潤。
及川徹在的腳背上塗上藥膏,又貼上撒隆巴斯貼,接着又是小腿上方……
兩人可疑地沉默着。
及川徹順着他的腿往上看,看到渾圓的膝蓋也一片青紫。
他明明隻看到此人腳趾撞到台階,書砸到腳背,怎麼一下午小腿、膝蓋、胳膊全受傷了。
——他是收拾房間還是上戰場?
這也太嬌氣了吧?
及川徹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嬌氣的男生。
他疑惑地擡起頭,看見鶴見深雪整個臉已經和煮熟螃蟹一樣紅了,水潤的藍眼到處亂看。
——還挺好逗的。
及川徹低着頭,在鶴見深雪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