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京城尋醫初受挫
房間裡,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戶,稀疏地灑在地上,斑駁陸離。四周的牆壁上挂着幾幅陳舊的字畫,木質的桌椅散發着淡淡的木香。張大夫邁着沉穩卻又帶着一絲急切的步伐走到婉兒床邊,從蕭寒煜的視角看,他就像一位被緊急召往前線的老将軍,盡管歲月已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那份專業與擔當仍在步伐中彰顯。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青布長衫,在小翠眼中,好似一朵即将枯萎卻依然堅守枝頭的花朵,帶着歲月沉澱後的質樸與堅韌,随着他的走動輕輕擺動,發出細微的摩挲聲。
他緩緩俯下身,那帶着些許藥香的氣息,在婉兒微弱的嗅覺裡,如同一場遙遠而輕柔的春雨,帶着生的希望卻又有些缥缈。他枯瘦且布滿青筋的手指,在李嬷嬷看來,仿佛是纏繞在古老藥罐上的藤條,雖不粗壯卻有着獨特的力量,微微顫抖着搭在婉兒纖細的手腕上。指腹下,脈搏跳動得紊亂而虛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慌亂地想要逃離獵人追捕。他的眼睛緊緊盯着婉兒的手腕,從秦将軍的角度看,那專注的眼神如同黑夜中探尋寶藏的尋寶者,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眼球微微凸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疑惑,好似平靜湖面下隐藏着未知的漩渦。
他緊鎖着眉頭,那溝壑縱橫的額頭,在林側妃那嫉妒的目光裡,宛如一座被戰火洗禮過的城池,刻滿了滄桑與無奈,如今卻像一座被巨石堵住出路的迷宮,被困在一道無解的難題之中。額頭的皺紋愈發深刻,像是被歲月用刻刀用力雕琢而成,又似幹涸大地裂開的一道道深壑。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偶爾會不自覺地輕咬下唇,在那些等待消息的下人們眼中,如同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困獸,在焦慮地尋找突圍的出口。
房間裡靜得落針可聞,連小翠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此時,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更襯得屋内的寂靜。李嬷嬷手裡緊緊攥着一塊帕子,帕子已經被汗水浸濕,她緊張地盯着張大夫,嘴唇翕動,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擾了他。
良久,張大夫長歎一聲,緩緩收回手。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那胡須在他的手指間滑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好似春蠶在桑葉上緩緩爬行。那一聲歎息,在蕭寒煜聽來,仿佛是命運無情的号角,抽走了房間裡所有的希望,隻剩下令人窒息的絕望。
“唉……”他無奈地搖搖頭,神情凝重,“柳夫人這病症……老夫行醫數十年,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脈象。柳夫人體内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這力量本該護佑母子平安,如今卻反噬其身,導緻氣血虧損嚴重,腹中胎兒也受到了影響。老夫……老夫實在無能為力啊!”
張大夫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蕭寒煜的心上。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他握緊拳頭,骨節泛白,指尖幾乎要刺破掌心。心中翻湧着滔天的怒火,夾雜着深深的自責和恐懼。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低吼着,聲音沙啞得可怕,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絕望中掙紮。
秦将軍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拍了拍蕭寒煜的肩膀,沉聲安慰道:“王爺,您先别着急,京城名醫衆多,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一定還有希望的。”
“希望?還有什麼希望?!”蕭寒煜猛地擡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婉兒她……她為了我,吃了那麼多苦,如今卻……”
他哽咽着,說不下去了。曾經那個冷面王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僞裝,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林側妃站在暗處,看着柳婉兒病弱的樣子,心中滿是嫉妒。她想起自己在王府裡一直被蕭寒煜冷落,而柳婉兒卻能得到他全部的愛。“柳婉兒,你也有今天!王爺是我的,誰也别想搶走!”她在心裡惡狠狠地想着,然後轉身吩咐自己的親信,“去,給秦将軍那邊制造點麻煩,别讓他們那麼容易找到救治柳婉兒的辦法!”
小翠和李嬷嬷守在床邊,看着臉色蒼白的婉兒,心疼得直掉眼淚。婉兒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大家為自己如此操心,心中滿是感動。
“我沒事……”她用微弱的聲音安慰着衆人,“别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婉兒的話,像一股暖流,流淌在衆人心間。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安慰罷了。張大夫的話,就像一把利劍,懸在所有人的頭頂,随時都有可能落下。
蕭寒煜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捂着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向門外。
“王爺,您要去哪兒?”秦将軍連忙問道。
蕭寒煜沒有回答,隻是丢下一句,“我去書房。” 他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書房的門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悶響,預示着某種決絕……
書房内,蕭寒煜如同困獸一般,焦躁地來回踱步。名醫束手無策,愛妻命懸一線,這感覺簡直比戰場上被敵軍包圍還要糟糕!
他堂堂一個戰神王爺,竟然要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受苦,這滋味,簡直比吞了一百隻蒼蠅還惡心!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京城這幫庸醫靠不住,那就自己去找!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能救婉兒的法子給找出來!
“王爺,”門外傳來親衛的聲音,“秦将軍求見。”
“讓他進來!”蕭寒煜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像暴風雨前的悶雷。
秦将軍快步走進書房,臉上帶着一絲凝重:“王爺,屬下無能,事情有些棘手。”
“說!”蕭寒煜眼神如刀,恨不得立刻将所有阻礙都劈成兩半。
“屬下派出去尋找偏方和奇藥的人,都遇到了阻礙。原本有些眉目的線索,突然就斷了,像是……像是被人從中作梗。”秦将軍語氣有些猶豫,但還是如實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