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允執氣笑了:“去你媽個頭!你不是看戲子去了嗎?又要去找窯姐了?”
葉昭文一揚眉毛,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窯姐做的是皮肉生意,主打一個單刀直入,錢不白花!這戲子嘛,不一樣,往大了說,那是藝術,那洋話怎麼說來着?陶冶情操了嘛!我先把肚子吃飽了,再去養精神噻。”
肖允執又笑:“那我問你,陶冶完情操了要做什麼?”
葉昭文嘿嘿一笑:“你還問我?這兩廂情投意合了要做什麼?當然是芙蓉帳暖度春宵呀!”
肖允執:“既都是為那檔子事,你還費這老大勁做什麼?窯子還不夠你逛嗎?”
葉昭文搖頭:“沒意思,太聽話了,太溫柔了,太體貼了,太沒挑戰了。”
肖允執:“懂了,咱們少爺享了一輩子福,想在愛情上吃點苦。”
葉昭文伸出一根指頭,對着肖允執邪邪一笑:“對了,知我者,表哥也!”
肖允執留洋時有過一位東北的同學,現下感覺有一句話罵葉昭文實在合适:“滾犢子,你就是有病。”
葉昭文舒舒服服往後一靠:“你們假洋鬼子不懂。”
這一晚順利找了秋棠為伴,秋棠也喜他,倒不是這男人會調情,會來事,讨人歡心——比葉昭文還能舌燦蓮花的多得是,男人總是如此,褲|裆的念頭一旦入了腦,那可真是一個機靈,假的說成真的,死的說成活的,沒有的也能給你編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先跟你談情說愛,再跟你聊風花雪月,最後互訴衷腸,賭咒發誓非你不可,等你情迷意亂了,才發現他口若懸河妙語連珠,已經把你衣服剝了個幹淨。簡單總結就是,愛我你就脫,不然就是不愛我,不愛我看在我為你付出那麼多,脫一下你也不虧吧。
秋棠就喜他一張皮面和床上功夫,葉昭文芯子不怎麼樣,外頭可還算好的,長得俊俏,也夠溫柔,和他在一起,秋棠甚至有一種自己在嫖他的感覺,實在是美貌誤人,也跟錯了人。
葉昭文沒宿在這兒,完事起身穿衣服時,秋棠趴在床上,青絲順着裸露的香肩蓋住春光:“爺今兒個是咋了,莫不是房裡有了人,有宵禁了?”
葉昭文哈一笑:“還沒呢。”
秋棠托住腮:“這便是有人選了。”
葉昭文穿好衣服,坐回床邊:“你吃醋了?”
秋棠:“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哪敢呢?”
葉昭文:“最近瞧上個戲子,模樣還不錯,明天有他的場子,可不想耽誤了。”
秋棠:“喲,你還能聽懂戲呢?哪家的角兒啊?”
葉昭文捏了把她的鼻尖:“爺怎就聽不懂了?叫陳鶴卿。”
秋棠立刻回道:“攬月樓的陳鶴卿。”
葉昭文:“你知道?”
秋棠:“攬月樓的周戟雲之前來過呢,提到過這陳鶴卿。”
葉昭文:“哦?怎麼說的?”
秋棠:“你去找他,就不來我這了,我偏不說,你下次來才告訴你。”
葉昭文:“就你會耍滑頭,我還沒惱你和袁錦輝呢,你還惱上我了,說吧,好姐姐。”
秋棠道:“那我跟你說了,你拿什麼賞我?”
葉昭文無奈摸了兜,尋思這還沒開始捧呢,就要給這陳老闆花錢了。
秋棠點了數,才道:“他吃多了酒,說了好多,就是陳鶴卿不太受待見。”
葉昭文:“怎麼不受待見呢,我瞧他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會跟人起沖突的。”
秋棠:“文哥兒,你想啊,攬月樓現在當紅的是趙夢蝶啊,他可是唱旦的,陳鶴卿一出,不就搶了他的風頭嗎?趙夢蝶是已經紅了,多少人上趕着捧的,誰敢得罪他啊?那陳鶴卿一個才出名的,誰去讨好他,那就是得罪趙夢蝶,他一個新人,無權無勢的,誰願意因為他得罪老人啊?”
葉昭文:“這就怪了,為啥捧陳鶴卿會得罪趙夢蝶呢?他們不是一個戲班嗎,大家夥兒一塊紅紅火火不好嘛?”
秋棠看傻子似的看他,還是耐心解釋道:“這裡頭門道說了你也不懂,我就說一點兒,陳鶴卿當初登台唱的那曲《貴妃醉酒》本是趙夢蝶的,但他發了熱病,唱不得,就讓陳鶴卿替上了,結果陳鶴卿一唱,紅了,還有人說楊貴妃讓他演活了,沒有第二個楊貴妃了,可趙夢蝶也是唱的楊貴妃紅的。”
葉昭文:“我好像明白了。”
秋棠欣慰點點頭:“那天趙老闆發了好大火呢,三爺還同我說呢,砸了好多珠寶首飾,可惜了,不要了給我呀。”
葉昭文笑着撲上去摟住她:“給你,都給你,你個小财迷,還是個情報販子,你真應該做間諜去,打仗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秋棠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