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火曜養傷的功夫,司陽給他改了幾件換洗衣服出來,又在城裡排摸了一圈,終于選定了一種來錢相對快的方式。
——黑拳賽。
他跟火曜提了一下,有些擔心火曜剛養好傷會比較抗拒,但火曜很是無所謂的樣子,滿口答應了下來。
黑拳賽在卡薩城的三不管地帶裡,穿過上次司陽經過的流民街,再往深處走,看到一個破舊的棚屋,便是黑拳賽的場地了。
流民們沒有卡薩城的居住權,除了那些被星民招待進自己房子的流民,大部分流民都搭着一個個簡易的帳篷過活,而小部分有錢的流民,則是住在自己的篷車,甚至星艦裡。
這些流民就依附在卡薩城的周邊,使卡薩城擴大了快一倍的面積。
很多年前治安隊曾經驅逐過他們,但邊緣星畢竟兵力不足,加上流民中的幾個大戶也給曆任城主送了不少好處,城主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他們紮根了下來。
星民是一種圖安穩的生物,他們住在堅實的房子裡,過着隻要上礦便保證一日三餐的穩定生活,對于自由放蕩看起來朝不保夕的流民很是不理解。
有些星民會警告自己的孩子離那些流民遠一些,不要沾染上不好的習慣,甚至将流民的行徑編撰成恐怖的睡前故事講給孩子們聽。
而有些星民卻是對流民這種随心所欲的生活方式很是豔羨,他們有時也會跑到流民街區來,參與一些流民的“活動”,這讓他們也有一種冒險的感覺。
黑拳賽便是其中一項。
黑拳賽分為低階、中階和高階賽事,低階賽事幾乎都是Beta在參賽,而到了中階和高階,則越來越多的出現了Alpha。
星民們并不會參與賽事,畢竟保護條例不允許,身體素質也不允許,他們除了購買門票觀賽以外,便是參與下注。
這種頭腦發熱的下注很令人上頭,有些星民除了下礦,其餘時間都常駐在了黑拳賽場裡,幾乎場場不落的來看。
司陽也跟在那些星民後頭來過幾次,盡管那些星民對他也并不友好,甚至對他做出了驅趕的手勢,但後來也就默許了,畢竟在流民的地盤裡能多幾個星民在,總是讓人安心許多。
他下過幾次注,有輸有赢,很快就對這種不穩定的收入支出失去了興趣,他更喜歡腳踏實地的收入,這讓他更有安全感。
但參賽和下注不一樣,下注不僅考驗本金還考驗運氣,而參賽隻要實力夠,就能一直赢下去,出場費和獎金都會水漲船高,越到後期,賺錢便越是容易。
若不是司陽自己參不了賽,他也想上去博一博了。
*火曜跟着司陽走進了流民街,噪雜的叫賣聲,髒亂的街區,破舊的住所,一切都讓他興緻缺缺。
司陽倒是對一些攤位上的東西很感興趣的樣子,但他又不願意離開火曜太遠,隻遠遠看了幾眼,就又緊貼在了火曜身邊。
附近都是流民在走動,讓他很不自在,他伸着手在火曜手邊來回晃了幾次,最後終于鼓起勇氣,小心地伸手扯着火曜的衣角。
火曜在心裡嗤笑了一聲,果然是個膽小鬼Beta。
他跨步着往前走,Alpha的個子高,走路步伐大,走得又急,引得司陽腳步都慌亂了起來。
“喂!”司陽有些惱火地沖他呲了呲牙,明明臉上髒兮兮的,都辨不出五官,火曜卻似乎能從他臉上看出來十分的不滿。
這令火曜愉悅了很多,他放慢了腳步,開始哼起了小調。
他的聲音很清朗悅耳,哼起小調來也很是好聽,但司陽聽不進去一點,他知道火曜就是故意折騰他,于是發洩似的擰了擰火曜的衣角。
火曜長得很招人。
應該說,在邊緣星847号,尤其是流民堆裡,沒有一個Alpha是不受人關注的。
Alpha意味着,強大,權勢,和财富。
這對于慕強的流民們來說簡直是緻命的吸引力。
更何況,火曜在Alpha标準配置的基礎上,更增加了俊美的容貌。
短短一條流民街走過來,有不下六七個流民Beta大着膽子圍上來想跟火曜搭讪。
火曜隻冷冷地睥睨了他們一眼,那些流民Beta便乖乖地退去了,即便如此,挨着火曜站的司陽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與他平時自己走在街道上非常的不同。
過往的他是隐形的,隻是在街角擺攤的一個影子,而現在,他卻仿佛成了衆矢之的。
那些流民們憤恨的、嫉妒的、質疑的眼光通通向他抛來,令他有一種想逃跑的沖動。
他緊緊拽着火曜的衣角,手指關節都泛了白,走路也開始變得同手同腳,透露着一種機械化的不和諧感。
火曜感覺身後的人變得越來越僵硬了,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拖他後腿,這令他皺起了眉。
下一秒,火曜就扯掉了司陽手裡的衣角,就當司陽緊張得要炸毛的時候,他反手抓住了司陽的手腕。
“走快點,膽子小得跟小雞崽子似的,就你這樣要走到什麼時候去。”他有些嚴厲地呵斥道。
Beta的手腕很細,因為緊張身上都出了冷汗,火曜不怎麼高興,他想起了Beta髒兮兮的臉和手,心想着可别等下弄得他一手髒。
他硬拖着司陽往前走,步伐比剛剛還快上了許多,Beta幾乎是小跳步地走着才能追上他一步。
但因為被他抓着,司陽似乎也有了一些被保護的實感,之前那些不安也消散了許多。
火曜身上的低氣壓太過明顯,那些流民沒有再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