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遺憾,但也沒有辦法,她一邊站起來,一邊道:“那好吧,帥哥,很高興今天能夠認識你。”
她伸出手,聞輕回握她的指尖:“我也很榮幸,再見。”
他才松開手,後面就殺出來一個眉眼憨厚的男人,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緊張地将女孩拉到自己的身後,擡着頭敵視地看着他。
“阿尤,你怎麼能單獨跟一個男的出來呢,多危險啊!”
阿尤,親昵到與大名不搭邊的稱呼。
女孩立刻紅了臉,有點兒難為情。
聞輕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回來,了然。
他微笑着點點頭:“我先走一步,兩位慢聊。”
說完就買單離開了。
沒走遠的時候還能聽到女孩滿帶怨氣的聲音:“你管我那麼多哦!”
還有男人焦急的解釋聲:“不是,我就是擔心你……”
這兩個人明明過的很好,卻還非要出來折騰。
絕大部分人,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為生活該有的波瀾沒事找事。
聞輕出門,對着面前三十多層高的大廈,微微眯起眼睛。
三月春寒料峭,大廈頂樓小小的生态園還沒到最好看的時候,因而沒什麼人,隻有一個老頭坐在玻璃屋前,眼眸半睜半閉,昏昏沉沉。
他從老頭面前經過,對方看了他一眼,清醒不到半分鐘,就又打起盹來。
聞輕伸手碰了碰欄杆,也許是樓層高,也許是因為昨天剛下過雨,指尖沒有沾上灰塵,幹幹淨淨的。
他順勢趴在一米五高的欄杆上,享受冷風吹拂面頰發梢帶來的暢快感。
對面巨大的LED廣告屏就是在中午也亮的刺眼,屏幕上是一個嬰幼兒奶粉的廣告,幾個月大的嬰兒翹着白嫩的小屁屁,側着臉天真無邪地朝鏡頭笑,露出粉嫩的牙床。
正發呆的時候,廣告屏一變,刷出了另外一張廣告圖。
一個女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纖細的手指捏住小巧的下巴,微微吊着眉梢,眼神輕蔑。
眼妝很濃,唇色也是烈焰般的大紅,美的很淩厲。
張揚地令人挪不開視線。
在這樣的相貌對比下,她身後的沙發看着就萬分綿軟了。
一看就很舒服。
将視線從沙發上收回來再放在女人身上,聞輕面無表情地盯着對面那張一點也不讨喜的臉,神遊天外。
這是一個紅透半邊天也黑透半邊天的女人。
他想起一個流傳甚廣的等式,學生時代無數次聽同班的女生提起。
蛇蠍美人等于方知意等于神經病。
非常有意思的一個等式。
垂下眼睑,他無聊地想。
她是怎麼把自己活成這幅模樣的呢?
“啊秋——”
抱枕堆裡的女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随後皺着眉頭揉揉自己的鼻子。
沙發另外一頭的瘦小女人挑眉:“我猜是你姐夫家的人惦記你呢。”
方知意把抱枕扔在一邊,坐起來靠在沙發上,輕輕撥弄長發,不太在意。
“習慣了。”
“反正我是我姐的底線,他們也就惦記惦記了。”
女人一聲歎息,然後扶了扶眼鏡正色道:“是,陸苒苒那個廢物也的确就在這一件事上拎得清。”
“不過作為你的經紀人,我勸你最好還是和那家人撇清關系,以免節外生枝。”
方知意擡起頭,神色漫不經心起來:“作為肖潇姐呢?”
肖潇眼中寒光一閃:“除了葉臨溪,全部做掉。”
方知意欣然點頭:“你挑個日子。”
“……算了,沒意思。”
相伴了七八年的經紀人慫的太快,她連嗤笑都懶得。
由于她吊着眉梢看人的樣子實在太刻薄,肖潇幹脆轉移話題開始說正事:“最近大火的真人秀《智慧加冕》,你真不願意去?”
“不去。”方知意回答的也幹脆,“我勝負欲太強,過去肯定耍大牌,又輸不起。”
“你不是常常耍大牌又輸不起的麼,也不差這一次。”肖潇心疼錢,“一共八期,那邊給兩千萬呢,加起來拍不到一個月的真人秀你得拍小半年電視劇啊,而且也好吸粉……”
方知意打斷她的碎碎念:“我想演個單純可愛柔弱無依愚蠢至極的角色,你幫我安排一下呗。”
肖潇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瞬間變臉:“這種愚蠢至極的角色不會有人讓你演的,死心吧。”
說完就起身走了,平底鞋都給她踩出咯噔咯噔的聲響來。
背影決絕。
方知意有點兒發愁。
拿起手機登上圍脖,她發了一條動态——我卸了妝還是可以嘗試天真浪漫清純形象的,對嗎?
一大波粉絲在第一時間趕到,底下評論五花八門。
鏡中合子:不對,别試,會挨罵
意大利炮的面:月更……終于等到你,前排表白[心][心][心]
艾爾胖了咋整:愛你,但是我還是會跳戲,不到完結我一定都會處處提防着你黑化的[笑哭]
不回家948:想演就演吧,可以考慮一下傻白甜,《護目》太虐,想吃糖了
意意意粉條:傲慢是你,偏見是大衆。
看到這一條,方知意不再往下拉,細瘦的指頭劃過屏幕,翹起唇角。
她明明覺得自己,無比的接地氣且平易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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