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事實。”方知意要是還在意别人的那三言兩語,早就從天台跳下去了。
黃黃噘嘴:“該壞脾氣的時候不壞,不該壞的時候又那麼壞!”
見方知意還是沒有反應,她氣沖沖跺腳走了,遇到聞輕的時候也沒給他好臉色,翻着個白眼就過去了。
聞輕被她敵視地莫名其妙,兩人擦肩,黃黃腳底下不穩,狠狠地往前撲去。
“哎呦!”
膝蓋着地,痛得要命。
聞輕不得不轉過身來,友善地扶了她一把。
黃黃小女兒情态,紅着臉哼哼:“謝謝,然後有一件事……”
聞輕拉開和她的距離,側了側身體,表示洗耳恭聽。
“知意姐隻是脾氣不好,人還是很好的,這段時間她對你态度不好,我代她向你說聲不好意思,你别記恨她。”
她的這句話讓聞輕覺得好笑,看着面前這個雖然稚嫩但也已經二十出頭的姑娘,聞輕搖搖頭:“她沒有在拍戲的時候刁難我,隻是因為不太喜歡我所以私底下不跟我交流也不再指點我,這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犯了什麼錯,要你替她道歉呢?”
聞輕的眼神有幾分壓抑不住的淩厲,黃黃臉上的紅暈褪去,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那個好像忽然變了模樣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她讪讪回到方知意身邊,猶豫了好久才拖腔叫了一聲“知意姐”,決定向她揭發新人的兩幅面孔。
“有事說事。”
方知意的聲音很冷淡,卻還是從劇本中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去而複返的小姑娘。
黃黃組織好語言,鼓足勇氣:“知意姐,小心新人吧,我感覺他有一點表裡不一。”
“人是挺不錯的,但不太真誠,他這個人有點那什麼,就是不能跟他太親近的感覺,剛才我……”
黃黃叽裡呱啦訴說着,方知意的眉頭卻越擰越深,最後不得不出聲打斷她。
“新人得罪你了嗎?”
“啊?”黃黃被問的一頭霧水,“沒有啊,怎麼啦?”
“那你為什麼要憑自己的臆測去給他下這樣的定義呢?”方知意不笑的時候本來就有種盛氣淩人的感覺,眉頭一壓更是顯出幾分威嚴不和善來。
“背地裡嚼舌頭會有快感嗎?你跟着我也有差不多半年了,為什麼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一連三個問句,黃黃一個也答不上來,她隻覺得雙頰滾燙,屁股底下也跟着了火似的,坐不住了。
她跑出去冷靜,紅紅歎氣:“你對她太嚴厲了,她其實沒什麼惡意。”
“我知道,但她不能一直不成長。”
“也是,那我去看看她,稍微開導一下。”
紅紅轉身,表情變得無奈。
明明溫和點說就不會讓黃黃産生這麼強烈的抵觸感,結果還是一點都不肯放軟姿态呢。
由着性子胡來這一點,果然過了多少年都不會變。
方知意低頭繼續研究劇本,剛才的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狀态。
黃黃如果真的不能用,換一個就是了。
這段時間她沒有虧待過小姑娘,也不會為她長此以往即将惹下的麻煩買單。
剛出社會還嬌氣得不行的黃黃趴在紅紅懷裡大哭了一場,還是抽抽搭搭回來了,沉默了不少。
第一次被人這麼不留情面的批評,心裡一下子接受不來也是正常的。
方知意多少能理解一些小姑娘的心情,沒有再拿兇巴巴的态度逼她。
三天後,一行人打包了行李,按照原計劃趕往Y縣拍外景。
劇組自己包了大巴車,十點出發到Y縣已經是傍晚了,方知意一路睡過來,腰酸背痛有點兒,精神倒是好極了。
她捏了捏胳膊腿下車,不算平整的水泥路濕漉漉的,剛下過雨。
雨水帶走了浮塵,顯出山間小縣城獨有的清新避世來。
山清水秀,連空氣裡都布滿了生機。
真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方知意伸展四肢,剛在心裡感慨完,身後就傳來焦急的女聲。
“聞輕你沒事吧?”
方知意回頭,新人慘白着一張臉,難得弓起腰背,一手扶着旁邊的電線杆。
她看着那張形狀完美此刻卻泛白皺皮的唇張合,聲音裡的痛苦倒是不明顯:“謝謝,我還好。”
“暈車的話我這邊有暈車藥哦。”
“不是暈車,隻是有點兒悶……抱歉,我現在不太想說話。”
“啊……哦,對不起!”
直到手被人拉起來,方知意才轉回來。
肖潇一邊把行李箱拉杆往她手裡塞,一邊順着她剛才的視線看向一臉憔悴的新人,随口問:“新人怎麼了嗎?”
方知意拉着行李箱往前方的賓館走。
“富貴病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