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優雅離去,雨滴啪啪拍打着窗戶,模糊了一整個城市的霓虹。
方知意淋了雨,再被空調風一吹,冷得她縮緊了肩膀。
“麻煩關下空調。”
“你還真不客氣呢。”
話音未落,方知意就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聞輕第一時間關了空調,并拿了一條毛巾扔過去:“身體太差,這麼輕易就感冒了。”
方知意接住柔軟的大毛巾,揉了揉鼻子:“是有人在罵我。”
葉家母女一定把她全家包括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
“這毛巾是新的嗎?”
正逢紅燈,聞輕踩下刹車回頭,訝異挑眉:“當然不是,我沒有使用一次性毛巾的習慣。”
方知意嫌棄,朝他扔回去:“那還給你。”
下一秒毛巾又被扔了回來,傳到耳邊的聲音帶着淡淡笑意:“不過我每次都有洗,洗幹淨之後它還是第一次。”
方知意抓着毛巾,心裡頭還是覺得怪異,不過她可沒有感冒發燒的資本,一咬牙還是用了。
毛巾上有股淡淡的橙子味,不難聞。
“你姐姐一個人留在那裡沒事吧?”
方知意把頭發撥到身前,一縷一縷擦幹:“當然有事。”但這個有事并不是路過群衆造成的,而是也在現場的葉家母女。
“會怎麼樣?”
“會受委屈。”
她的語氣産生了明顯的變化,這是一種認定,也包含着無可奈何。
聞輕笑笑:“我怎麼覺得,你想罵人呢?”
這一句話精準無比地紮入了心坎兒,她忍不住咬牙:“罵人?不,我更想殺人。”
“好像是個很長的故事,我請你喝酒?八二年的拉菲。”
方知意看都懶得看他,後者投降:“好吧我的确沒有,隻有一瓶路易十三。”
犀利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聞輕勾起唇角壓低聲音,帶着濃濃的勾引:“還沒開,來嗎?”
得益于一開始加入的意面論壇,聞輕在多方打探之後成功得到了最高層才能知道的一些消息。
比如方知意喜歡烈酒,比起香槟或者葡萄酒,白蘭地茅台伏特加更合她的心意。
聞輕不好酒,但不乏有人給他送酒,收着收着也收出了一間酒窖。
他帶過來的不多,稀疏的放了兩層架子。
方知意把酒櫃裡的酒來回數了三遍,才收起羨慕的心把目光放在别處。
說起來這個聞輕的房子還真是讓人大吃一驚,面積不大不小,一百平方左右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完全地開放式布局,就連衛生間也是鑲了裝飾片的半透明玻璃材質,整個空間一覽無餘。
最外面那扇門打開,就能直接看見所有……太可怕了這種地方,換做她的話根本睡不着。
她的眼神過于直接,聞輕失笑:“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開酒,謝謝。”
方知意在小吧台前坐下來,撩開長發,露出半邊白皙的側臉。
聞輕沒去開瓶,而是湊近了去看她的臉,後者皺眉避開:“幹什麼?”
聞輕眯起眼,又湊了過去,伸出的手指距離她的臉頰不到五公分:“脫妝了呢,眼睛這裡。”
捂住眼睛,方知意迅速沖向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瓶瓶罐罐很少,她憑借着多年的經驗精準無比的抽出卸妝水,開始卸妝。
沒看到卸妝棉她就直接拿手抹了抹,花五分鐘卸了妝,她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這牌子挺好用的嘛,卸得挺幹淨。
也有點卸得太幹淨了。
鏡子裡的自己眉色疏淡,臉色蒼白憔悴,眼睛還發紅,難看得要命。
聞輕準備好了一切,才等到她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惡狠狠瞪住了:“我素顔的樣子,請不要向任何人描述。”
聞輕有點反應不過來:“有很大差别嗎?”
明明在片場的時候也有卸過妝。
“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方知意摸着素淨的一張臉,連遮瑕都沒有,整個人瞬間掉了好幾個檔次了吧。
聞輕老實點頭:“我是沒太看出來。”
面前的這張臉不化妝也比人家化了妝來的豔麗,整個人的色彩濃重地就算失去了那些瓶瓶罐罐也已經不減絲毫光華。
雖然氣色差一些,這張臉的辨識度依舊無可動搖。
“不要這麼在意,你還是很漂亮的。”
方知意轉過臉,表示不聽。
拿起酒杯,捏着杯腳慢悠悠晃了一圈,再放下的時候,酒液順着杯壁滑落,紋路圓潤。
很淡雅又很幽深的香氣,她的心神都被這酒香占領了。
“還不錯。”
她誇了一句,舉起了酒杯。
小小抿了一口,舌尖被酒汁包裹,她整個人似乎都陷在了香氣四溢的酒裡。
她一小口接一小口喝了一半,耳根紅了。
聞輕坐在她身側,一手撐着臉頰歪着腦袋看她,眼神還不迷離,這一杯喝完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