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博衍沒有昏迷太久，二十分鐘後就悠悠轉醒，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季家兄妹，然後又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後才下床走動。

“你們兩個真會給我找事，還好我下午前兩節沒課。”季安歌看着兩位有些發愁，好消息是這兩位都有駕照，壞消息是兩位都沒法安全上路。

“這個時候知道考駕照的好處了吧？”這時候季安莘還不忘揶揄哥哥。

“現在有種東西叫代駕。”季安歌抿嘴一笑，打開了打車軟件。

三個人相互攙扶着離開了醫院。

唐博衍沒什麼大事，估計是被吓到了，醫生問了些過往病曆，最後叮囑讓他最近好好休息别受刺-激。

将兩人安頓好後季安歌又繼續回到學校上課，叮囑唐博衍今天不用來接他了，他跟蘇然一起回來。

回家後季安歌沒有追問唐博衍為什麼會在醫院出現那麼大的反應，一切跟平常一樣，這樣讓唐博衍心裡十分惴惴不安。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終于，在睡覺前唐博衍忍不住問道。

“沒有。”季安歌揮手将豆腐趕出房間，将房門關上，然後坐在床邊打開手機就開始胡說八道，“我就是在想，結婚領證是很有必要的，你想，萬一今天你出點什麼事要動手術的話，我都不能給你簽字。”

“呃……”唐博衍抿着嘴，顯然他想聽到的不是這個。

“博衍，你害怕嗎？”季安歌向後躺去，正好枕在了唐博衍的大-腿上，側頭去看靠坐在枕頭上的唐博衍，“做醫生好危險啊，今天那個小醫生應該也被吓得不輕吧？”

當時的你也被吓得不輕吧？你從醫院離開，是因為害怕危險，還是因為感到被辜負了呢？有覺得自己十幾年的付出都變得毫無意義嗎？你有後悔選擇這個職業嗎？

“是啊，被吓得不輕。”唐博衍提起這件事還是心有餘悸，表情空白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後他将身體往前探，湊近季安歌，幾縷沒捆住的發絲垂下來擦過季安歌的鼻尖，“要季老師親親抱抱才能哄好。”

季安歌注視着那雙桃花眼，輕笑着歎了口氣，伸手攬過唐博衍的後頸将他壓向自己，自己擡起頭努力湊向唐博衍，兩人就着這個姿勢吻了一段時間，然後季安歌松開手結束了這個吻。

“好些了嗎？”

唐博衍點點頭。

“關燈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季安歌舔了舔嘴唇，起身脫鞋鑽進被窩，“關燈，謝謝。”

“……好吧。”很明顯地拒絕，唐博衍隻得收起手機，伸手将燈關上。

“說起來，”唐博衍鑽進被窩後輕車熟路地湊到季安歌身邊，伸手抱住了季安歌的肩膀，“你妹妹的職業很危險吧，你父母是怎麼同意她做這個的？”

“因為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季安歌回答，“她跟你一樣，也是從小就想做警察，既然喜歡對社會也有利無害，那當然就支持她了……唔，也沒有完全支持，那丫頭原本是想做緝毒的，後來被爸媽強烈反對，這才做的民警。”

“這樣啊……”唐博衍喃喃自語，“做醫生也挺危險的，我在醫院裡就見到了好幾次類似事件，還有學長學姐收到過威脅信跟花圈。”

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隻聽見有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些事情，在選擇職業的時候都應該要充分了解到啊，不然滿懷着熱情與理想的人在奮不顧身投身後，卻發現實物與宣傳不符，也太磋磨人了。

季安歌心裡很不是滋味，又想到自己的學生們，他似乎從來沒有在學生們選擇職業理想時提醒他們可能遇見的困難與危險。

下次班會就講講這個吧。

“安心睡覺吧。”季安歌伸手拍了拍唐博衍，“别擔心，我在你身邊呢。”

“嗯。”

當天夜裡唐博衍睡得很不安穩，控制不住的信息素從房間門縫裡溢出，導緻豆腐有些焦躁，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季安歌雖然感受不到信息素，但能感知到枕邊人的情況。

唐博衍一個晚上被吓醒了兩次，或許是迷糊間不太清醒，或許是夜晚能放大人内心的情緒，第二次驚醒後，alpha鑽進了愛人的懷裡不受控制地哭了起來，最後哽咽着睡着了。

季安歌懷抱着他，一邊輕聲安慰，一邊拍着後背安撫着，在昏暗的房間裡睜着眼睛，思緒萬千。

縣城的交際圈小到讓人覺得有些驚悚，誰也不知道幾步後路就遇見熟人了。

季安莘才下個樓丢個垃圾，受傷的事情就被住同一小區的“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的阿姨得知了，當天晚上季安歌跟唐博衍在季安莘家裡吃飯時就接到了父母的來電。

真可怕，到處都是敵方的眼線。兄妹倆瞬間回想起了放學路上随便幹點什麼事情回家後都會被父母盤問的恐懼感。

“好呀，你們兩個真是兄妹情深啊！妹妹受傷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們啊！？你們兩個小混-蛋死定了啊……”季爸爸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雖然看不見畫面但是也能想象到小老頭吹鼻子瞪眼的表情。

妹妹的爛攤子哥哥自然是不想插手，于是直接把季安莘推到了最前面，讓她去好好跟父母扯皮。

“诶呀！小傷啦～”季安莘坐沒坐相地躺在她買的搖椅上，“當警察磕磕碰碰很正常啦，而且我在醫院還英雄救美了诶，還有人給我送錦旗了！這你都不誇誇我啊？知道了知道了，沒事，真沒事……季安歌他照顧我呢……好好好，我注意我注意，以後不麻煩我哥了……”

季安歌在廚房裡洗着碗，聽着妹妹跟父母耍貧嘴，忍不住笑了。

“诶，這不是要國慶了嗎？正好我受傷休假，我們出去旅遊吧？我都好久沒出去玩了。”季安莘突然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