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屬于季椿禮的安靜。
他掏出看了眼,沒有備注,隻有一串熟悉的号碼,他接起,那邊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率先傳入的是幾聲咳嗽,接着是一道無力地女聲傳進。
“椿,那個女生什麼時候帶給我瞧瞧?”
“......”季椿禮沉默了,心口堵得慌,每一次呼吸都帶着鈍痛,仿佛連呼吸都暫停了。
他也不知道,可能不會了吧。
那邊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可依然自顧自地說着:“椿,如果你真的愛她,下次看我時記得把她帶來。”
“......”不會了,因為她要和别人結婚了。
卡在嗓子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季椿禮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淡淡地“嗯”了聲,那邊就把電話挂斷了。
季椿禮收起手機,眼神恍惚了下,他好像看到了時清夏的身影。
時清夏扁着嘴巴走在路上,不滿的抱怨,明明侍者說季椿禮朝這邊來了,為什麼沒看到他人呢。
“他真讨厭,亂走什麼。”
話音剛落,她原本看向其他地方的視線落到了前方不遠處的花園裡,季椿禮倚着石欄杆,輪廓在光影交錯間忽明忽暗。
季椿禮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目光掃過她時,仿佛掠過陌生人,微微轉身看向了其他地方。
雙手随意搭在欄杆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沖動。
時清夏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中不免得泛起了失落的情緒,腳下的步伐突然沉重了許多。
她攥了攥禮服,深吸一口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卻在上台階時踩空了,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啊。”她驚呼一聲,摔在地上,腳踝傳來一陣疼。
季椿禮依舊維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好像沒聽到身後的動靜一樣。
時清夏試圖站起,剛站到地面上,腳踝就被扯得疼,眼眶發了熱,她又坐回台階上。
季椿禮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時清夏突然覺得委屈,酸澀瞬間湧上心頭,抓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他扔了過去,沒打到,滾落他腳邊。
她提高的聲音有些發顫:“季椿禮,我受傷了,你就聽不到嗎,我就不該來找你,我就活該......”
她吸着鼻子,聲音越來越小,哭腔闖入季椿禮的耳蝸裡。
季椿禮的掌心微微出汗,僵持的幾秒裡,終于忍不住地轉身朝她大步走去。
他的目光掠過她泛紅的眼眶,最後落在她發腫的腳踝上,呼吸變得粗重。
季椿禮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那雙擔憂的雙眸愈發深沉。
他半蹲下來,輕輕扶起她的腿,試探着按壓她腫脹的腳踝。
他微涼的指尖剛觸到腳踝,時清夏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腳:“疼,别碰……”
“别動。”季椿禮淡淡地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低頭認真地給她檢查。
時清夏的心髒跳的越來越急促,她抿着唇身體微微顫抖,即生氣又委屈,眼眶裡淚水打轉:“都怪你。”
季椿禮依舊沒什麼情緒,喉結滾動發出一聲輕“嗯。”
他不鹹不淡的回應,時清夏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他變得模糊起來。
季椿禮低着頭沒看她,低沉的聲音帶着克制的情緒,冷不丁地吐出一句:“你來做什麼。”
“我,我就不能來了嗎?”時清夏的聲音哽咽起來,偏過腦袋,胸口起伏着承認:“我來找你。”
微風輕輕吹過,撩起她淩亂的發絲,她也渾然不覺,卻撩動着季椿禮的心。
搭在她腳踝上的手微微一滞,季椿禮冷漠的神情閃過一絲慌亂與無措。
他的薄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堵在了喉嚨裡發不出聲音,緊抿的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目光複雜地看着時清夏。
好一會兒,他隻發出一聲壓抑的歎息。
不等她反應,季椿禮環住她,穩穩地将她抱了起來。
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時清夏慌亂地環上了他的脖頸,她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擡眸看着他比先前柔和了許多的側臉。
“你做什麼?”
季椿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輕笑一聲,故意壓低聲音,拖長尾音:“做恨。”
時清夏的臉瞬間通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僵在他的懷裡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掙紮着:“你把我放下來。”
“腳不想要了?”
季椿禮看着她驚慌失措又面紅耳赤的樣子,抱着她的手臂收緊了下,刻意放慢了步伐。
時清夏别過臉,埋在他的胸膛裡,不敢再看他,小聲嘟囔了句:“流氓,趁人之危。”
“喝酒了?”季椿禮突然問她。
時清夏微微一怔,臉上的紅暈一直沒退:“嗯,心裡煩,喝了點酒。”
“怪不得。”季椿禮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時清夏好像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抓着他的衣領就說:“我沒醉,沒醉,我是很清醒地來找你,這是一,這是二。”
她比劃着,季椿禮被她逗笑了,忍不住低笑出聲:“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