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随着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陸長光的心髒直接跳到嗓子眼,反觀阮遇沒有絲毫被捉奸的恐懼感,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這可把陸長光氣得不輕:“阮遇!”
阮遇的手指輕輕地放在唇邊,勾唇一笑:“小聲點,你以為這事情光彩嗎?”
原來這王八蛋還知道事情不光彩啊!
就在這時候,門口适時地響起溫相儒的聲音:“小阮,你在嗎?能給我開個門嗎?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
陸長光瞬間噤聲。
在陸長光咄咄逼人的目光的鄙視下,阮遇終于指了指不遠處的卧室房間,示意他進去。
“藏在那裡。”
事到如今,陸長光别無他法,一頭紮進阮遇的卧室,不見了蹤影。
而阮遇随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去開門了。
門外的溫相儒穿着幹淨整潔的白色襯衫,可是有眼角卻有些烏黑,眉宇間有些難以言表的疲憊感。
這種萎靡的狀态,在看見阮遇的時候,消散的無影無蹤。
溫相儒睫毛顫抖,低聲喚了一聲:“小阮。”
阮遇并沒有邀請溫相儒進去的意思,他懶懶地依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瞧着溫相儒,聲音帶着調侃,似乎與平時并沒有什麼不同。
“哥哥怎麼來了?”
溫相儒道:“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說罷,溫相儒上前走了一步,而阮遇下意思後退一步。
就算阮遇的速度很快,可是溫相儒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阮遇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溫相儒下意識地皺眉。
阮遇以前也是喝酒的,可自從出了陸長光那件事情以後,就不怎麼喝酒了,就算勉強喝了,也是小酌幾杯。
……阮遇身上的酒味十分的重。
阮遇“嗯”了一聲,雙眼有些迷離了,唇間還挂着笑:“喝的不多,就一點。”
“你腸胃不好,讓我進去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好不好?”
阮遇幹脆利索的拒絕道:“不好。”
溫相儒一愣,旋即道:“小阮,如果你是為了白恒的事情生氣,所以才不讓我進去的話,我其實是可以解釋的……”
阮遇聽此,随手拂了拂肩膀邊上頭發,撩到耳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哥哥,其實……”
也就是這麼一個動作,一根紅色的頭發顯露出來。
在阮遇的白皙的脖頸處,十分的明顯,足以讓溫相儒一眼捕捉。
本來還沒有胡思亂想,隻想着和阮遇解釋的溫相儒,眸光裡漆黑漩渦瘋狂的翻湧着,周圍的氣氛更是瞬間降至冰點。
阮遇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
他隻知道,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裡緩緩地生出來,像是一顆種子,正在瘋狂的抽芽,幾乎是頃刻之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
阮遇像是并沒有察覺一樣,繼續地說着:“哥哥,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等我們兩個人都冷靜好了,到時候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我以為你會先請我進去坐一坐。”溫相儒低聲道。
他知道,阮遇是自己的愛人,自己應該給予他絕對的信任。
可是白恒的事情在前,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在後,縱然是千百種理由,也無法讓溫相儒說服自己。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陸長光就挑染一頭十分招搖的紅毛。
阮遇道:“現在并不是個合适的機會。”
溫相儒:“我可以陪你喝酒。”
阮遇:“别開玩笑,哥哥,你不是罪讨厭喝酒的嗎?”
溫相儒卻道:“如果是你的話,我很樂意喝。”
是不愛喝酒,因為他在酒吧裡上班,遇見不知道多少腌臜的事情,全都是喝酒水扯上關系。
所以他怎麼可能喜歡這種東西。
可也就是這杯酒水,讓自己和阮遇結緣。
因此,這世間也就阮遇一個例外。
阮遇眸光微閃,隻是輕輕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并沒有回答。
眼看着阮遇并不吭聲,溫相儒的心有些冷下來,那些瘋狂的想法更是蠢蠢欲動,像是為了驗證心中所想的那樣,溫相儒又問:“小阮,不可以嗎?”
阮遇知道,時機已經到了,于是他往後退了一步,“當然……可以了。”将半掩住的房門打開,好讓溫相儒進來。
走進門後,溫相儒眼睛下意識看過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
并沒有其他人。
見此,阮遇漠然地道:“哥哥在找什麼嗎?”
有火藥味彌漫開來。
溫相儒眸光微微閃動,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一幅畫上:“很好看。”
房間裝潢十分的華麗,是阮遇喜歡的風格,牆上挂滿了各種不同的畫作,很多都是溫相儒不曾見過的。
以至于溫相儒第一眼就看見了那挂在最顯眼位置的一幅畫。
那是被困在薔薇花海的金絲雀。
繁榮茂盛的花枝纏繞着金絲雀的身軀,那微小毛絨的刺緊緊地挨着金絲雀,上面帶着點點殷紅,似乎馬上就要刺入肌膚,和柔軟的羽毛。
仿佛危險在悄悄來臨。
金絲雀高傲又冷漠,仿佛不知道自己置于何地,隻僅僅被薔薇花簇擁在中間。
這幅畫很漂亮,但是溫相儒卻莫名的熟悉,甚至覺得有一種古怪。
畢竟各種名畫的牆壁上,擺上這麼一幅畫,實在是太過突兀,完全不服阮遇的風格。
眼看着溫相儒緊緊地盯着那幅畫,阮遇雙手環胸,調侃道:“怎麼,哥哥喜歡這幅畫?”
“我也喜歡這幅畫,這可是我這些年來最滿意的一幅畫了。”
阮遇走到溫相儒身邊,和他并肩,一同觀賞這幅畫。
這幅畫的繪畫日期是三年前,也就是阮遇和溫相儒才相見的那段時間。
溫相儒卻問道:“為什麼畫這幅畫?”
阮遇:“因為我覺得黑薔薇和金絲雀本該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因為我覺得你就像是這隻金絲雀,冷漠如雪的皮囊之下,藏着我一樣的偏執和瘋狂,流着和我一樣肮髒的血液,内心和我一樣陰暗偏執。
像我們這樣的人,就應該糾纏在一起。
就像是薔薇花纏住金絲雀的羽毛,将尖刺刺入他的肌膚。
就像是金絲雀用尖銳的喙咬斷薔薇柔軟的根莖,流出裡面發黑的汁液。
如此這般,怎麼不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想到這裡,阮遇心髒越跳越快,腎上激素迅速飙升,卻不是也難為害怕,而是激動,而是面對解下來發生的事情的刺激感。
他喜歡這種将理智掉在懸崖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