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遇不喜歡墓地這種地方,因為太過壓抑,也太過于灰暗,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來到這裡,讓他心情莫名的煩悶。
比起陰天夜雨,他更喜歡陽光明媚的春日。
偶爾遇見這樣的日子,他基本上不會出門,他喜歡窩在溫相儒的懷裡睡覺。
聽着溫相儒結實胸膛下心髒的跳動聲,那有力的呼吸聲,還有胸膛點點的起伏。
這讓他有一種詭異的安心,就仿佛他一直活着,這是溫相儒帶給他的,最特别的感覺。
從墓地回來以後,阮遇回到了屬于他和溫相儒的家。
保姆在廚房裡忙碌,客廳的燈很亮,仆人的腳步聲靜悄悄的,周圍的一切都是空靈的。
阮遇靠在沙發上,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一根煙,氤氲的霧氣朦胧了他的精緻妖冶的眉眼,有一種瑰麗的美感,但因為底色的冷漠,以至于現在的他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塑,仿佛與這個世界割裂開來。
隻有在溫相儒不在的時候,阮遇才會陷入這種狀态——
完全把自己脫離書裡的劇情,不再局限于人設的束縛。
因為在大部分時間,溫相儒表現的太像一個真正的人,總會做出一些擾亂他心緒的事情。
阮遇有時候覺得,系統和劇情并不是他完成任務的最大阻礙,或許溫相儒才是。
“少爺,飯菜做好,您現在要用餐嗎?”保姆走了過來,輕聲詢問道。
阮遇随手将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從沙發上起身:“嗯好。”
可就算這樣又如何呢?
他注定不得善終,他和溫相儒本就沒有結局。
他也不需要結局,他有自己的打算。
……
阮遇其實是有助理的,而且王助理已經跟了阮遇很多年了,是他的心腹。
可如今,公司裡忽然空降了徐筠軒這個人物,本來以為是阮遇新招來的左膀右臂,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很快就發現,徐筠軒根本就是個挂名摸魚的。
徐筠軒每天的任務大概就是在阮遇的身邊噓寒問暖,做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情,然後變着法的讨阮遇開心。
這樣的舉動,讓不少人議論紛紛,畢竟公司裡的人可都知道,他們的阮總有一個捧在心尖上的心上人。
“哎,你們說,這個徐筠軒和阮總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我其實也挺好奇的,說是關系戶,可也沒聽說阮總有這麼一家遠方親戚啊?要是說别的……”
“聽說最近溫先生出差了,不會是……”
“别胡說八道,誰不知道,阮總和溫先生愛的死去活來,兩個人前幾天還去爬山,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而且咱們阮總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哎呀,我也是猜測,我當然知道咱們阮總和溫先生感情好。但你要知道,感情再好,也抵不住有人拿着鐵鍁天天撬牆腳啊?畢竟溫先生可不能每天二十四個小時守在咱們阮總的身邊,但是助理可以啊!”
“不過阮總對這個徐筠軒是真的好啊!竟然允許徐筠軒在辦公室呆在這麼長時間,還能随意進出,連門都不用敲。”
“要知道,這可是溫先生才有的待遇!”
衆人越說越開,根本沒有注意到徐筠軒已經回來了。
聽到前半段的時候,徐筠軒氣的渾身發抖,幾乎要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氣,直到聽到後半段。
尤其是聽到“這可是溫先生才有的待遇”的時候,面色才微微緩和,甚至還有些得意洋洋。
說到底,這些人在這裡胡說八道,不過都是嫉妒自己罷了。
自己暫時先忍耐一下,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
這天,阮遇正在辦公室處理事情,沒過多久,徐筠軒就端着咖啡進來了。
徐筠軒并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阮遇的身邊,熟練地将咖啡遞了過去。
阮遇并沒有擡頭,順勢去接咖啡,卻意外碰到了徐筠軒的手。
隻聽徐筠軒痛呼一聲,手腕一抖,咖啡全都灑了,潑了阮遇的身上!咖啡杯更是砸落在地,稀裡嘩啦地碎了一地。
徐筠軒花顔失色,手忙腳亂地想要去幫阮遇擦幹淨衣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被燙到,我幫你擦幹淨……”
阮遇沒管身上咖啡,而是抓住了徐筠軒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的手他,從座位上離開,順勢和徐筠軒拉開距離,這才将目光落在徐筠軒的手背上。
隻見那本該光潔白皙的手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通紅一片。
像是燙的。
可是咖啡倒在他身上的時候并不燙。
隻能說明是泡咖啡前燙的。
阮遇不由得皺眉。
徐筠軒似乎沒料到阮遇忽然擡頭看自己,心裡一驚,然後迅速别開眼睛,十分慌張的躲着阮遇,似乎不想要阮遇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可是落在阮遇眼中,就是欲蓋彌彰。
阮遇:“手是怎麼回事?”
其實不隻是手,還有銀絲眼眶下,徐筠軒那雙紅透的眼睛。
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