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阮少有心上人嗎?怎麼還會和徐筠軒一起來?”
“誰知道呢?不過這徐筠軒夠厲害的,能讓太子爺親自為他出面,看來今天有好戲好看了。”
“誰不知道徐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風流成性,妻子沒去世多久,就領着小三和私生子登堂入室。這徐筠軒攤上這樣的一家子也是倒黴。”
“哪個豪門沒有點亂七八糟的事,又有幾個男人能潔身自好,幹幹淨淨?”
這時候就有人提出異議了。
“别說,還真有。阮家那兩位雖然是商業聯姻,但可是圈子裡有名的情深意重,膝下也就太子爺這麼一個寶貝,可不就是個天大的例外。”
“是啊,是啊,兩位當年舉辦的世紀婚禮,到現在提起來都熱的無數人豔羨,果然深情還是看阮家那位。”
宴會開始,衆人難免說幾句閑話。
這話題自然不會離開徐筠軒以及阮遇。
于是衆人在說及阮遇父母感情時,話裡話外全都是羨慕,卻不料落在阮遇耳朵裡全是諷刺。
原主的父母情深意重,琴瑟和鳴,大概是這本書最大的笑話。
要是當真如此,就不會出現真假少爺,原主就不會變成這副德行。
不過這畢竟是小說劇情,也并非是他親身經曆,聽見他們說,也是一笑置之。
徐家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被徐夫人從樓上推下來,阮遇和徐筠軒是小輩,于是就走在徐家老爺子後面。
幾個人才一出現,徐廿就迎上來,和徐夫人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心有靈犀地換成徐廿推輪椅。
“父親,你來了。”
剛才在樓上,哪怕是阮遇在場,老爺子也是對徐筠軒愛答不理,各種審視挑剔,如今換成自己小三生的私生子,倒是眉開眼笑。
“小廿啊,剛才怎麼沒和小阮一起上去啊?”
徐廿笑的明媚,解釋道:“父親的朋友多,别人我不放心,怕怠慢了,于是就在底下幫忙。”
徐家老爺子滿意地點頭:“你一向懂得為我分憂。”
徐廿道:“如今哥哥也回來了,以後我們兄弟兩個相互扶持,父親就可高枕無憂了。”
這本就是彰顯他們兄友弟恭的話,作為父親,順着說下去就好。
可是徐家老爺子完全不顧這是在大庭廣衆下,又有這麼多人在場,毫不掩飾對徐筠軒的鄙夷,聞言,冷哼一聲道:“他要是有你半分懂事,就不會現在才回來。”
徐廿聞言并不搭腔,但眼中滿滿的都是得意。
而筠軒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袖子底下的手,因為極力忍耐,顫抖着,上面青筋暴起。
這就是他的父親,讓他如此難堪。
偏偏因為父親這個身份,他甚至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反駁。
場面氣氛一度低迷,也沒人敢上來觸黴頭,這畢竟是别人的家務事,于是就開始吃瓜,同時也就明白了,徐家老爺子對這個嫡長子是真的不待見。
“嗤——”
忽然,有人笑了出來。
在這種極安靜的場合,顯得十分的突兀。
衆人不由得循聲望去。
這是哪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在這種場合笑?
隻見燈火輝煌的宴會廳下,身着銀色西裝的青年雙手環胸,那雙流光溢彩的多情眼微微挑起,像是聽見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唇角含着淺淺的笑意。
紅顔一展,風華絕代。
哦,原來是太子爺。
太子爺别說是在這種場合笑了,就是站别人墳頭笑,都沒人敢管他,也确實隻有他敢這樣幹了。
徐家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小遇……”而徐筠軒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希冀地看着阮遇。
隻聽阮遇懶洋洋地開口道:“是啊,要是懂事點,怕是都不用出國了。”
當年要不是徐筠軒撒丫子跑得快,怕是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吧?
所以這話說的當真可笑。
無論徐筠軒怎麼樣,是利用他,是刻意接近他,亦或者是對他有了别樣的心思,亦或者是費盡心機想要幹什麼。
那都是徐筠軒的事情。
是他和徐筠軒互相利用,既然是共赢,那就是他的合作夥伴。
而且,他徐筠軒要是真的厲害,能讓自己心甘情願成為他手裡的刀,為他殺人放火,那是他的本事。
阮遇并不厭惡這樣不擇手段的人,相反,他欣賞徐筠軒這種絕地反擊的人。
但眼前這些人,就是荒山野嶺的豺狼虎豹。
才是真正令人作嘔的玩意。
阮遇笑吟吟道:“你說呢?徐二少。”
阮遇并沒有直沖徐家老爺子去,畢竟這老頭才從醫院裡出來,要是一個不小心,被自己氣進醫院,那可不好。
于是幹脆矛頭一變,直指徐廿。
徐廿沒想到阮遇竟然硬剛,臉色變又一變,根本不敢翻臉,還要上趕着陪笑臉道:“你誤會了,父親不是這個意思……父親隻是氣兄長離開的太久,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把話說的重了一些。”
阮遇:“那确實挺重的。”
眼看着阮遇依舊态度冷淡,并不買賬,徐廿一咬牙,對徐筠軒道,“兄長,你不會生父親的氣吧?”
徐筠軒臉色好了點,但依舊難看,聽見徐廿這樣說,諷刺一笑道:“我怎麼會生父親的氣呢,畢竟這些年不回來,一直在國外,怎麼不算我的錯呢?”
後面一句話咬的十分重,任誰都聽出來徐筠軒的憤懑。
但大家都是人精,權當是這句話是真心。
徐家老爺子臉色難看的厲害,黑的能滴水,畢竟被小輩下了面子。
老爺子直接給了徐廿一個眼神,徐廿立馬心領神會,将位置還給了徐夫人。
徐夫人惡狠狠地蹬了阮遇一眼,推着徐家老爺子去了宴席。
見老爺子走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散了。
很快樓梯口就隻剩下阮遇他們幾個人。
阮遇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斜斜地倚靠在離開樓梯口,剛好半個身子被陰影籠罩住,半個身子被徐筠軒遮擋住,像是一個隐匿在暗處的野獸,目光寒冷如冰,令人毛骨悚然。
本想質問的話被咽了回去,臨到嘴邊,成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阮少,你這樣護着我的哥哥,溫先生知道嗎?”
徐家老爺子的壽宴沒有安排在私密性更好的祖宅,很大的原因,就是徐廿要為自己接手徐家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