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秦向東懶散地把玩着手機，給秦思怡消化的時間。

秦思怡從回憶裡回神，她心裡有了猜測，卻不願意面對。

“他是誰？”

她還是問出了口。

秦向東彎着唇角，眼裡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你認識。”

秦思怡臉色一白。

“我哥啊，林初陽。”

果然，果然！

“他不是……”

她閉上嘴，沒把“坐牢”兩個字說出口。

秦向東以為她準備說“出國結婚”，他眼裡笑意更盛：“我哥早就回來了，他們沒結婚。姑姑，你騙我。”

秦思怡盯着地闆，幹巴巴地說：“你當時那樣，我沒辦法。”

秦向東卻不計較，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大度地表示：“沒關系，已經過去了。總之，現在我哥已經回到我身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開飯時間到了，二人被喊去餐廳落座。

飯桌上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秦向東吃完飯就借口離開。他獨來獨往慣了，衆人也随他去。

隻有秦思怡，她看着秦向東離開的背影，臉色沉沉。

林初陽把家裡布置了一番，有了些年滋味，這是他五年來在外面過的第一個年。

也是他第一次獨自過年。

小時候有爸媽一起，長大有秦向東，監獄裡就更熱鬧了。現在，隻有他自己。

他把别墅裡所有的燈全部打開，照得整棟房子燈火通明。

他跑到客廳，将電視打開放春晚，又去影音房裡，找了部賀歲喜劇片播放，最後找出來一個獨立音響，唱起了超市同款新年賀歲曲。

所有設備音量通通調到最大。

别墅裡一時熱鬧喧嚣，林初陽就在這樣的背景音裡，将準備好的食材一一處理，打算給自己做一頓年夜飯。

秦向東在車庫停好車，還以為林初陽把他的朋友們都喊來了。

可外面聽着吵鬧，走進去卻空無一人。

秦向東找到每一處音源，都不見人，他心裡升起恐慌，那種熟悉的恐慌。

他喊：“哥，你在哪兒？”

可那些吵鬧的電子設備聲音太大了，他的喊聲一下子就被吸收走了。

他氣得先關了離他最近的音響，又去關掉電影，終于安靜了些。

“哥，你在哪兒？林初陽？”

還有一個讨人厭的電視機！

他跑去客廳，一把摁掉電視，房子裡終于安靜了下來。

這樣的安靜，終于把林初陽引了出來。他系着圍裙，右手拿着鍋鏟，左手拿着菜刀，一路從廚房慌慌張張小跑出來。

看清客廳裡站着秦向東，才放下心來：“是你啊，我還以為進賊了呢！你怎麼就……”

秦向東忽然邁着大步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哎哎……幹嘛？有刀，有刀，小心點。”

林初陽生怕誤傷他，舉着刀的手伸出去老遠。

秦向東聲音帶着委屈：“我以為你又走了。”

林初陽又心疼又好笑：“我簽了十個月合同啊，能跑哪兒去，快快，快起開，我鍋裡要糊了。”

他從秦向東懷裡掙紮出來，一邊跑回廚房一邊問：“你怎麼就回來了？吃了沒？”

秦向東如影随形，跟着他到廚房，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有。”

“那你坐着等會兒吧，還有一個菜就好了。”

秦向東剛被缺失的安全感折磨，不想離他太遠，就這麼像隻背後靈一樣，跟在他身後轉來轉去。

林初陽不自在，用嘴巴趕人。

他在做菜的空檔，轉過身去，主動湊上去在秦向東的嘴上吧唧了一口。

“好了，去坐着吧。”

秦向東身體裡躁動因子得到安撫，乖乖坐到餐桌邊去了。

就餐時，秦向東忽然說：“哥，你這幾年去過哪些地方？”

林初陽夾菜的筷子一頓，問：“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帶你去旅遊。”

林初陽心下一松，又不解：“旅遊？怎麼想到這個？”

秦向東說：“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正好現在空閑，去外面玩一圈了再回來？”

林初陽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行啊，你安排吧。”

他以為等他安排好，會要過個幾天。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他起床。

“哥，快收拾收拾，我們出發了。”

秦向東精神飽滿，一點也不像熬了大夜選機票酒店做路程安排的樣子。

林初陽還處于剛睡醒的狀态，整個人迷迷瞪瞪的。

“去哪裡？”

“去旅遊啊，快點，我訂了早上的機票，要來不及了。”

坐在機艙裡，林初陽都還有一些不真實感，他才想起來問：“這是……去哪兒？”

“去看大海。”秦向東把昨晚找到的海景圖遞給他看，“哥你看過大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