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着要不要刨根問底地問一下,就被馬逵送禮物的動作給打斷了。
馬逵向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禮物都藏不到第二天。等江逾白收好對方送的一副耳機之後,何硯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會了。
“走吧。”
他拉拉何硯的書包帶子,示意對方可以出發了。
高三放學時間本來就晚,加上剛才教室裡面耽誤一會,現在放學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何硯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塊小蛋糕,遞到江逾白的面前。
“生日快樂。”
江逾白看着那塊小巧的黃色蛋糕,驚喜驚訝。
“我去,你上哪弄的?”
“你也學馬逵呀?提前過。”
“不是。”何硯在兜裡摸了一會,沒摸到打火機,隻能木着臉點開手電筒。
“明天的蛋糕是大家一塊吃,我想給你單獨過。”
講話間,為了不那麼顯眼,兩人又走了幾步,到了一個比較暗的胡同裡。
“行吧!”
江逾白看着對方這個架勢,明白何硯是想把手電筒當蠟燭,輕笑兩聲。
狹窄逼仄的胡同裡隻有手機電筒的微光,照亮了巴掌大的蛋糕。
“這樣也算蠟燭啊。”
江逾白還是沒忍住,笑着揶揄道。
何硯也笑了,輪廓在微光下柔和許多。
“閉眼。”
他舉着手機,光暈在對方的鼻尖上跳躍。
江逾白笑着閉上眼,雙手合十。手電下,何硯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和嘴角藏不住的弧度。
“許了什麼願?”
“當然是希望何硯同學考上自己想考的大學啦。”
江逾白語氣輕佻,分不清是玩笑還是真心。
但何硯舉着手機的手還是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江逾白,你為什麼?”
話還沒說完,嘴巴就把綿密的奶油給堵着了。
江逾白拿着叉子将奶油最多的一塊放進何硯喋喋不休的嘴裡。
“先吃!”他嘴巴旁都沾上白色的奶油,“我都說了,交換!”
何硯張了張嘴,隻感受到清甜在嘴裡爆炸開。将過往的一切苦楚與迷茫,全揉碎在這團甜蜜中。
“好吃嗎?”
江逾白彎着眼睛,聲音輕且甜。
何硯盯着江逾白手裡那個蛋糕上融化的奶油,喉結滾動一下。突然感覺那些在深夜裡反複咀嚼的往事在此刻變得輕飄飄的,随着呼吸上湧。
不重要了,哪怕是要揭開血淋淋的傷疤。隻要面前是這個人,都沒關系。
“我其實……”
何硯聲音很輕,但是足夠清晰。
然而剛剛起了個頭,就被胡同外刺耳的鳴笛聲打斷。
何硯和江逾白一同擡頭望去,隻見一個裝扮精緻的女人下了車。在他們倆面前站定。
“何硯。”
對方看着兩個人擠在胡同裡吃蛋糕的場景,頗為不屑的開口。
“你來幹什麼?”
何硯的聲音又變的很冷,江逾白默默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奶油,感覺這個場景莫名的眼熟。
昨天好像也是這個場景吧…?
“景山前幾天來這裡找過你吧。”
怪不得,這母子倆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連找人的架勢都一模一樣。
江逾白在心裡默默吐槽着。
心裡又開始後悔給何硯吃蛋糕。
畢竟嘴邊還頂着奶油和别人對罵——看上去氣勢就少了一半。
然而身邊的何硯還是盯着她不說話,态度又和當初面對何景山的時候截然不同。
冷漠尖銳,甚至還滲着厭惡。
見無人說話,對面的女人又上前幾步。精緻的真絲旗袍在狹窄小巷裡頗為出戲。
“你倒不必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畢竟你媽媽死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會留何璋過夜的。”
“我現在隻想知道何景山在哪。”
江逾白的腦子裡仿佛有閃電劈過,被女人的話僵在原地無法思考。
但是他的手卻像條件反射一樣,立馬就抓住了何硯垂在一旁的手,緊緊握住。
何硯僵站着,身體微微顫抖。
好一會,江逾白才把手裡的蛋糕往旁邊垃圾桶裡一丢。左手依舊握着何硯的手,沒有松開。
江逾白深吸一口氣:“大姐,你沒有手機我幫你打110,好嗎?”
且不說何硯,連局外人的江逾白,聽見那番話都要好一會才緩過來,這會的語氣自然不算好聽。
江逾白越說越氣,差點上前一步動手,被何硯拉住了。
“你找不到何景山,可以報警。但是一味來騷擾我,那我隻能幫你報警。”
何硯拉着江逾白和女人擦肩而過,一個眼神都不分給她。
放學路一如往常,隻不過昏黃路燈下,兩隻相握的手卻一刻也沒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