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仔細辨認之後,才回答:“嗯,到家了。”
他把她放上床,在她耳邊小聲道晚安。然後,自覺起身離開。
“等……”
黑暗裡,方樂衍摸到了他的手指,緊緊握在手裡,“别……走……”
方才頓住了,手卻遵從本能地和她的手扣在了一起。
“你想讓我和你一起睡?”
“嗯。”
不等他回答,方樂衍就起身摟住他脖子,把他往被子裡帶。
兩人看着對方,眨眼的頻率幾乎趨于一緻。
方樂衍動了動腿,膝蓋撞上了他的膝蓋。
慌亂移開後,冰冷的腳尖又碰到了他的小腿。
他向她靠近。
她不再躲閃,任由他裹住自己的腳,幫自己取暖。
“今天睡這裡,明天呢?”
“明……”
方樂衍實在有心無力。她隻好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再抽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方才沒有交出自己的手機,而是揉了揉她的後頸,把她抱進懷裡。
“早點睡。等你好了,我再聽你說。”
“……好。”
“晚安。”
“晚……安……”
可能是方樂衍用嗓心切,第二天中午醒來時,她就奪回了自由說話權。不過聲音帶上了濃厚的鼻音。
方才果然已經起床了,在廚房裡整頓食材。
她溜出卧室,悄咪咪洗漱好,再蹑手蹑腳挪回卧室,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打底化妝。
但上天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她不僅爆痘了,還卡粉了。
方樂衍扔掉粉撲,垂頭喪氣。
不行!爆痘就用遮瑕,卡粉就再多補點水。今天一定要化出最完美的妝!
一頓操作猛如虎,原來是個二百五……
沒有哪一個步驟是對了的。真是費盡心思給自己化了張小醜面具。
算了,不管了。如果嫌棄她的素顔,那她還要他幹什麼?
方樂衍快速卸掉妝,火箭般起身,烏龜般挪動。
經常她好不容易走了一截,又轉身往回走。如此反複,她最終退到了化妝台前——起點。
“啧。方樂衍,不就是表個白嗎?至于慫嗎?”
“人家肯定會答應的!萬一沒答應……萬一沒答應,也是人家被掃地出門,房子是你的啊。”
“更何況……他一定會答應的。”
方樂衍做足心理準備,小心翼翼推開廚房門,卻迎上了滿屋的溫暖陽光。
高壓鍋噴鳴聲不斷,炒鍋裡焖的菜咕嘟咕嘟地冒泡。
她喜歡的人,沒有用背影迎接她,而是抱着一大束玫瑰,沖她笑。
“方樂衍,”方才單膝跪地,向她獻上玫瑰,“你願意,讓我當你的男朋友嗎?”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方樂衍便熱淚盈眶,仿佛再度失聲。
她接過玫瑰,抱在懷裡,重重點頭,“我願意。”
“我願意,非常願意。”
方才同樣泣不成聲。原來得償所願的時候,是會忍不住哭的。
他們笑着哭了許久。
每每撞進對方的眼睛裡,他們都會笑。但回想起過往的忐忑不安,又會鼻尖發酸。
最該傾訴衷腸的時候,反而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方樂衍抱着花,給方才抹淚。因為劇烈抽泣,她話說得很勉強,“什麼,時候,去買的?”
方才偏頭回應她,“早上剛買的。那時候,你還沒醒。”
“嗯。”方樂衍癟着嘴,有些責怪,“天快亮了才睡,還起那麼早。”
方才笑,“反正效果還不錯嘛。”
“你……”方樂衍一拳打在了他心口上。
方才捉住她的手,肆無忌憚地摩挲,“好痛。”
“呵,裝。今天煮了什麼?”
“今天……”
方樂衍走過去看炒鍋,發現是燒的鴨肉,裡面還混了魔芋和泡菜。
香味透過小氣孔跑出來,她聞了一下,體内的饞蟲都騷動了。
不過驚喜還沒有結束,她的脖頸上多了一條細細的編織黑繩,吊墜是塊小金磚。
方樂衍用手掂了掂,是财富的重量。
她瞪着眼驚訝道:“方總,你哪來那麼多錢?”
方才咧嘴一笑:“我發獎金了啊。”
方樂衍摸到金磚中央有小字刻痕,問:“背面刻了什麼?”
“嗯……”
答案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方才紅着臉說:“‘才’字。有才又有财嘛。”
方樂衍捏住他下巴,“是你名字裡的‘才’吧。”
“也,也可以算是。”
方樂衍存心逗他,拿起金磚吻了吻,“我會一直戴着的。可惜是金項鍊,洗澡的時候不能戴。”
“我再買一條别的。”
不是“可以”,也不是“能”,而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方樂衍趕緊擺手,“别别别,我逗你的。誰家好人洗澡還戴鍊子,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方才卻認真了:“我會找到舒服的材質的。”
“你就,那麼想我戴你的項鍊洗澡?”
“嗯!”方才眼裡閃着光,“可以嗎?”
方樂衍:……
好家夥,談戀愛第一天就可以談論情趣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