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她旁邊的位置塌陷了。
一隻暖烘烘的手摸上了她肚子,還把熱水袋塞到了她手裡。
“方才,你不困嗎?”
方樂衍整個人都被方才捂在懷裡。
他閉上眼,小聲答:“困,很困。”
“那你怎麼還來找我?”
“因為我要睡覺,這也是我的床。”
方樂衍漸漸失去了意識,“噢。”
被窩裡太暖了,他們一起躺到了下午兩點。
如方樂衍所願,月經之神還是眷顧了她。她痛暈過去之後,再醒過來就沒那麼痛了。
雖然還是有異樣感,不過完全可以靠某人的美貌緩解。
廚房裡,方才盛好米飯。方樂衍自覺搭手端菜。
有一盤蒜蓉生菜,還有一盤紅燒茄子。
“方才,下午打算幹嘛?想出去走走,還是……等等!我帶你去看我的大學吧!”
方才聞言擡頭,一臉驚喜:“好啊!”
街道口依舊繁華擁擠,公交車和私家車一齊混在狹小的路口。
大廈拔地而起,擠成一團。
年輕人結伴走走停停,方樂衍從這裡經過時,那些多年前的回憶再次鮮活了起來。
華師校園綠化做得很好,他們下午逛時,總能碰到各種綴滿光影的角落。
大樹排在綠道旁,教學樓依山而建,草坪金燦燦的,偶有落葉沙沙作響。操場裡跑步的人很多,也有玩耍的小孩。
校園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隻是眼前出現的一張張面孔她都不認得了。
測繪專業的人圍在前方擺弄儀器,面龐青澀,神情認真。
方才突發奇想:“樂衍,你上大學的時候,成績是不是很好?”
專業吊車尾·曠課之神·兼職狂人·方樂衍感受到了這頂帽子的重量。
“那倒沒有。本人選修課必曠,必修課選曠,曾無數次被導員談話,同年級的人還以為我打算退學了。不過嘛……”
方樂衍沖他自信挑了挑眉,“我可一門課都沒挂過哦。一天速通一門,全靠自己……”
“全靠自己?”
有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太鹹大寶貝,這麼快就忘了太君了?”
自從大學畢業後,生活裡再沒有出現過這麼賤的聲音。
方樂衍驚呼:“太君!太君你在哪?!”
她循着聲音四處尋找,卻沒有找到源頭。
“樂衍,這裡。”
方才指了指她腳邊。
那片空地憑空出現了一摞A4紙,寫滿了生物計算公式,還散發出淡淡的死人味。
方樂衍擡起A4紙,那位被實驗壓彎了腰的牛馬才緩緩飄起來。
經典實驗室皮膚,皮膚發黃暗沉,一雙死魚眼仿佛看透了紅塵。抽搐的手指永遠在召喚滅霸的手套。
“太君!”
“太鹹!”
兩位分别被職場和實驗室折磨的苦命人相擁而泣,哭天喊地。她們終于脫離電話會議,在三次裡奔現了。
祁言君和方樂衍大學同寝四年,即使是專業分流也沒能把她們分開。
前者績點遙遙領先,直逼4.5,而後者60分擦邊王。兩人在老師辦公室相遇,一個在求老師改論文,一個在求老師拉滿平時分。
每到期末,方樂衍就指着祁老師給她開小竈。
至于為什麼祁言君留在了本校,原因不詳。同寝室的人也無法做出合理猜測,因為大三大四那段時間,祁言君好像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
意料之外的相逢,會讓人有說不完的話。
她們一起逛了曾經最常待的幾個地方,趣事、糗事怎麼都講不完。
方才就跟在她們後邊安靜聽着。聽到方樂衍的戀愛經曆時,他不自覺豎起了耳朵。
祁言君:“這個不錯,比你前幾個帥多了。”
方樂衍:“那是。我還是他初戀。”
祁言君偷瞄方才:“啊?我記得你後來談的那個弟弟,你可調了好久。怎麼年紀大了,反而有耐心了?”
方樂衍否認三連:“不不不,他可比那個會多了。而且我感覺談戀愛和年齡關系不大,主要還是看人。像後面那個年紀比我大的,太古闆了,一樣要我教啊……”
說着說着,方樂衍就忍不住對她犯賤,哪壺不開提哪壺,“太君,你和那個師兄怎麼樣啦?”
祁言君:“……”
“嘔——”
祁言君吞下胃酸,掐脖警告:“别提,求你。”
在食堂吃完晚飯後,他們把祁言君送回了實驗室,美美散步回家。
路過一家手作店時,方樂衍激動道:“那家,那家的甜品好好吃!”
“我們去買點吧。”
“好!”
再也不用顧忌宿舍存放的問題,她一次性把想吃的單品點了個遍。
然後在摸到冰冷包裝時,更冰冷的聲音在耳邊環繞:“太冷了,明天再吃。”
生活總管發話,方樂衍不得不從。
生理期時,方樂衍總是很困倦。那天晚上,她不到十點就睡着了。
假期後面幾天,她幾乎也是吃吃睡睡,終于實現了足不出戶的宅家夢想。
偶爾清醒了,方樂衍會打開電視,随機挑選一部電視劇。方才做完家務後,會來和她一起看。
他對人類世界接觸不多,不管她放什麼樣的片子,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兩人會讨論各自感興趣的情節,好像一直窩在沙發裡,也有說不完的話。
玩雙人遊戲時,方才總是笨手笨腳的,需要她教。不過因此多了很多笑料,他們無可避免地笑到筋疲力盡。
在陽光明媚的下午,睡到自然醒。愛人拉開窗簾,沖她笑。
方樂衍總覺得,曾經做過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