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
道歉的話她說不出口。
塗惟靈比面前的宣祐笙整整高出了半個頭,能輕易的罩住她,看見她綴在青絲上的發簪,發簪樣式有些奇怪,從未見過。
宣祐笙臊的臉疼,聲音都溫軟下來:“就是…你的房間視野好。”
“哦?”
塗惟靈朝身後望去,水天樓對面就是風雲樓,她的房間應該正對着——
“所以,你是為了偷看師兄?”
“不是!”宣祐笙臉上除了尴尬的紅,還多了點小女孩的情怯。
塗惟靈懂了,原來她房間正對着本書男主,蒼越離。
塗惟靈斜靠在門框上:“不好意思,讓不了。”
“你怎麼能這樣!居然耍我!”現在宣祐笙的紅是被氣漲的,“簡直就是無賴!”
“客氣。”塗惟靈攤了攤手,“除非,你想跟我睡。”
說完後,就跳上自己那張大床,直棱棱地躺了上去,還毫不顧忌地滾了滾。
“啊啊啊啊!”
又把人氣走了。
塗惟靈毫不費力就得到了重要情報,戰績可查。
與此同時,收到了林芥的通訊符。
林芥:「你又溜了?說好的每月領解藥。」
林芥:「算了,劍元山是吧,我也在,就在水天樓六層,最東側那間。」
塗惟靈:「吃完飯來找你。」
林芥:「還沒見過解藥主動來找中毒之人呢?」
塗惟靈顧左右而言他:「你們也需要劍器?」
林芥:「之後不是還有比劍大會,一定有很多病人。」
塗惟靈:「來積累臨床經驗的對吧。」
林芥:「臨床?什麼意思。」
塗惟靈:「我來啦,在房間等我。」
塗惟靈将門鎖上,哼着歌甩着袖子,下了樓。
水天樓裡的每個房間布置都相差無幾,布局會随着入住這的習慣改變。
丹修的房間和塗惟靈的房間完全不同,她平時在草堂還從來沒睡過如此柔軟的大床,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林芥的房間,一進門就是撲鼻的藥香,中心的桌案換成了煉藥的丹爐,五髒六腑廟被恭敬地擺在南面,人體骨骼被釘正對着門的牆上,大概率能吓退不少人。
整體布置和她在涉園的房間差不多。
“你來了。”
林芥帶着防塵輕紗,不停扇着扇子看樣子又在鑽研什麼新品。
林芥:“這是我據你帶的丹藥,研究出的辟谷丹,蟠桃味的,要嘗嘗看嗎?”
塗惟靈接過她遞來的丹藥,扔進嘴裡,面無表情地吞了下去。
“好吃嗎?”
塗惟靈苦笑:“辟谷丹嘛,不就吃個藥效,味道不重要。”
“這藥效能管你一月内都不餓,幹啥都神清氣爽。”林芥認真地看向她眼裡滿是期待,“可我這次的目标是改善味道。”
“味道挺好的。”
塗惟靈不挑食。
丹爐裡的火越燒越旺,就在熱氣快将爐鼎破開之前,林芥手中快速結印,數道白光從爐内溢出。
“成了。”
林芥用鑷子将丹藥取出,對着陽光,細細欣賞,整顆丹藥閃着金光,散着寒氣。
她急沖沖地翻開冊子,記下了成色、特征以及煉丹時的火候,吩咐塗惟靈:“試試看,解藥。”
原來解藥也是可以現吃現煉的?
塗惟靈将信将疑吃了那顆丹藥,問她:“這丹叫什麼名字?”
林芥頓了頓手中的筆,眼神飄忽不定:“還沒想好,先觀察一炷香時間。”
塗惟靈正襟危坐,吐納調息。
心想:林芥單純隻把她當作試藥的小白鼠,以她強大的免疫系統應該能将毒素排出,再不濟還有系統。
一股和煦的氣息由膻中沉入丹田,在她體内流轉後,慢慢抽離,凝成實體,寒氣從後背滲進五髒六腑,好似冰碴在血脈湧動。
這種感覺不亞于流感後置于冰窟,塗惟靈的額間不自覺冒出虛汗。
林芥見她咬唇咬出了血,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不怎樣。”
塗惟靈心中默念調息之法。
她的修煉之路和别人都不同,于他人錦上添花的丹藥,對她來說便是落井下石。
忽而,冰霜由榻上蔓延至她身上,身上臉上,凝成一塊。
林芥手足無措,失了魂,她這次修煉并非解藥而是助人破境的丹藥,沒想到在塗惟靈身上反應如此劇烈,本想幫她卻不料反而害了她。
一片紅豔結成的冰,單調又刺目。
明明身上覆着冰,四肢百骸卻似被火灼燒。
林芥着急地翻看醫書,内疚完全将她淹沒。
疼痛如細密的針紮,眼前昏暗莫測,塗惟靈的意識尚存,她強行将體内氣脈逆行,艱難開口:“你…用盡全力、打我。”
“什麼!”林芥慌忙翻書,“别急,我再找找。”
她急得幾欲落淚。
“信我。”塗惟靈唇上失了血色,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吐出兩個字。
人凍成冰雕,如此用力打下去,碎了怎麼辦?還拼得回來嗎?林芥此時思緒亂飛,在對上塗惟靈那雙覆着霜花仍堅毅無懼的眼睛後,她豁出去了。
蓄力,重重一錘,狠狠往她腹部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