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一下。”
劉怡君離開教室。
随後,孫南嘉也起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江淮夢才淡淡的收回視線。
孫南嘉跟着劉怡君去了辦公室裡。
他是清川中學最好的一棵苗子,無論是教導主任還是各科老師都很喜歡他。
劉怡君喊他去辦公室,也是想讓他幫一個忙。
“咱們學校這學期打算做幾期校報,經過年級組商量,咱們高二共評選出了十篇篇作文,我們班占五篇,需要錄進學校的教務系統裡,主任将這個任務交給我,讓我在班裡找個同學幫忙。”
劉怡君問他建議,“你願意幫老師這個忙嗎?”
“嗯。”
對他的這個回答很滿意,劉怡君音調稍揚,“那太好了,那等會兒不用回去上課了,直接去主任辦公室進系統錄作文。”
她邊說着,将桌上那沓整理好的語文試卷遞給他。
孫南嘉拿過翻了翻,試卷紙輕薄,拿在手裡沒什麼重量感。翻到最後那張試卷時,他視線微頓。
那是江淮夢的試卷。
整理好後,他拿着那些卷子便離開了。
放學鈴聲響起,安靜的教學樓裡逐漸開始喧鬧,嘈雜的聲音像是快要掀翻屋頂,班裡的同學陸陸續續的開始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江淮夢和楊真真坐在位置上埋頭寫作業,仿若對這動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前桌的同學見她們倆還沒動的打算,忍不住問:“江淮夢,還不走嗎?”
“我還有筆記沒做好,想等會兒再走。”她對她笑了笑。
“那好吧,再見啦。”
江淮夢擡起手跟她揮了揮,“再見。”
班裡的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到最後隻剩下江淮夢和楊真真。
黃昏的霞濃稠暈染在天際,勾勒着遠山蜿蜒的線條。光線逐漸開始變得不再那麼燦爛明亮,溫涼的風吹來柔和,漸漸薄暮,昭示着某些事即将發生。
江淮夢從書包裡摸出手機看時間,此時傍晚六點。害怕許燦茹在家會擔心,她給她發了個信息。
【江淮夢:媽媽,今天學校有事晚回,你們别等我吃飯啦。】
剛發完信息,胳膊就被身旁的楊真真推了一把。
“夢夢,”楊真真壓低了聲音,幾乎隻有氣息聲,“我們得走了。”
該來的總會來。
江淮夢點了點頭,然後跟她鬼鬼祟祟的出了教室。
這個時間太晚,學校裡的學生差不多都已經走光,隻有巡邏的安保叔叔還在。
楊真真貼着牆壁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一路摸到靠近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門口的轉角處。
江淮夢緊随其後,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身後會突然冒出其他人,一路上提心吊膽。
忍不住往回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還真看到了個人!
距離隔得太遠,她看不清楚她是誰,依稀能看出他身材高瘦,是個男生。
江淮夢機械的轉回頭去,心髒咯噔一跳。她擡手輕輕地扯了扯楊真真的衣擺,嘴裡小聲喊她:“真真……”
“幹嘛啊——”
“身後有人。”
“……”
像是被定在原地,楊真真腦袋冒着虛汗不敢動,隻是有人,不知道是學生還是老師,但都這個點了,學校裡的學生應該都回家了吧。
那就隻能是老師了。
是誰啊是誰啊……
楊真真的臉被燒得通紅,一顆心咚咚咚的瘋狂跳着。
直到一道偷感很重的聲音響起,“江淮夢?楊真真?”
她倆認出來了。
是賀明宇。
虛驚一場。
“你倆怎麼在這兒?”他聲音也十分的低,“做賊呢?”
“……”
江淮夢快被吓死了,像是坐了趟過山車。
她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兒。”
“當然關我事兒,我是來偷東西的。”賀明宇警告她們,“你們别告訴老師啊,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
江淮夢嫌棄的“嘁”一聲,沒理睬賀明宇的威脅,擡手拍了拍前面的楊真真,“真真,怎麼樣,能進嗎?”
楊真真點頭,“門好像沒鎖,可以進的。”
門沒鎖?
江淮夢警惕,“主任不會還在辦公室吧?”
“不會。”身後的賀明宇跟她說:“我親眼看見他走了。”
說完,他忽然反應過來,眉梢微挑,“你倆也是來偷東西的?”
江淮夢沒反駁,楊真真扭頭炸毛,“知道你還問!”
“那你們到底還進不進了,磨磨唧唧,不進我進了。”賀明宇說着,便繞過她們兩個人。
楊真真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許走!”
賀明宇:“?”
“我們先來的,要偷也是我們先偷。”
“……”
賀明宇被她逗笑了,“同學,偷東西又不是做好事,還分什麼先來後到?”
“反正就是不行。”楊真真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擺不讓他走。
“這樣行嗎,咱們合作,你倆負責偷,我在外面幫你們放風?”
“不行。”
這次是江淮夢不同意。
她特别記仇,“你之前整了我那麼多次,誰知道你這次又是安的什麼心。”
“……”
賀明宇感覺自己有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無語,“姑奶奶,我也是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的,咱們也算利益共同體,我能整你?”
“那誰知道。”
“……”
江淮夢不理,跟着楊真真輕手輕腳的貼着牆壁佝偻着腰身走,到辦公室門前,楊真真回頭來跟江淮夢說:“夢夢,我在門外給你把風,你進去找東西。”
“好。”
江淮夢輕手輕腳的就要到楊真真前面去,卻不料被賀明宇拉住。
他在跟她商量,“江淮夢,你善心大發幫我找找遊戲機,我發誓我之後再也不整你了。”
江淮夢剜了他一眼,拒絕和他商量,将他的手拍開,然後彎着腰走到楊真真前面,她正要擡起手擰門把,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辦公室裡亮着燈,白熾光線順着縫隙洩出來。
緊接着又被一道人影蓋住,從她的頭頂落下。
她心道大事不妙。
辦公室裡果然有人,他們三個死定了!
心髒咚咚咚的跳,她腿發軟。
直到頭頂落下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江淮夢?”
心跳顫動得厲害,她擡眼看去,在背光的角度裡,認出了面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