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格鬥場走出來時,林衍真心實意地松了口氣。
一個年輕的,同樣穿着作戰服的男人在走廊上等着林衍,趁後者從格鬥場邁出來,下颌一揚:“來了?上周布置的作業完成了嗎?”
倚在走廊防護欄上的男人很年輕,有着一頭閃耀的銀白色頭發。此時他正用他那冰山一樣的臉面癱着,手指熱情洋溢地戳着全息屏玩三維數獨。他向林衍望過來的時候,簡直像一個少年班優等生望向他感興趣的玩具。
林衍:“阿爾勒老師你真迫不及待啊……我完成了,但是很勉強。”
“不錯。”阿爾勒笑了,這樣稀少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就像堅冰融化一般令人感動,“不愧是我看上的天才。看看成果?”
林衍點點頭:“三個密鑰和九種解碼方式都組合好了,非常随機,加密等級能達到您要求的軍用級别,昨天已經把文件上交平台了。”
阿爾勒展開全息屏幕,仔細浏覽完,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不錯。這周再試試别的組合方式,争取再将它用不主流的方式破譯,過程和結果記錄好傳給我。”
“我要看諾瑪解不開控制程序,哭着喊隊長在控制中心裡打滾的樣子。”他關上光屏陰恻恻地說。
林衍感到一陣惡寒。
好恐怖的技術型宅男。
“但……”惡心之餘,林衍還是不忘了懷疑一下,心底琢磨,“但再怎麼說,這也隻是一個簡單測試而已,需要阿爾勒将軍專程來找他一趟嗎?”
林衍心底傳來一縷疑問:阿爾勒将軍雖然仍服役于先鋒軍,但很低調,基本不上戰場,每天不是跟楚惟一起去研究中心上班,就是泡在控制中心。以往從來不會在基地主動找他,這很奇怪。
阿爾勒對林衍心裡的小九九恍然未覺。他隻是不鹹不淡地點了點終端,隔空給林衍投了一份文檔。
“作戰系虛拟考核新規。”
阿爾勒的銀發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着,在燈光下白得亮眼:“我不經常去學校,但你的課還是要上的吧?畢竟你還不算完全從軍校畢業。”
“剛好幫我轉告那群菜鳥:作弊的和不合格的會被我變成名單,全都送去校長桌上讓他過目,缺考的……就送去給楚惟當實驗室耗材。”
林衍脊背一寒:“是!”
阿爾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衍:“特别是你,優等生。别以為在我們這實習服役,隊長還溺愛你,你在學校的日子就好過了。”
“好我知道了,将軍辛苦了。”林衍沖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禮。
林衍終端輕響一聲,阿爾勒微微點了點頭,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衍一直等到阿爾勒的背影也消失在視野裡,才低頭看了看終端。這一看,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阿爾勒讓他轉告的通知文件很正式,本身毫無端倪,隻有末尾的簽名上用虛線印了串号碼,特意覆了屏蔽監控用的灰色線形。
這種線型不常用,但十分符合學校規定裡對通知類文件的保密原則。林衍一皺眉頭,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當即将文件上的那行号碼記下,摁滅屏幕,物色好了監控缺失的男洗手間。
剛好到了訓練之間的休息時間,他在系統上提交了身體不适的借口,來到沒有監控的廁所隔間。
林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将記在心裡的字符串按剛剛上交的成果裡嘗試的方式,暴力破解了密碼:
“時間:中午十二點,坐标:作戰系虛拟機甲訓練區。”
林衍心下了然,推開門走出了洗手間。
水龍頭裡透明的水流沿手背淌過,将他滾燙的體溫與緊張的顫抖盡數浸濕。
一小時後,世界時間:正午十二點。虛拟機甲艙内。
機甲艙裡的虛拟網絡隻将作戰機甲與駕駛員相連,信号收攏至指揮中心,那裡有一枚腦波信息終端收發器,作戰系的導師都有權限訪問。
工作日的正午時分,此時隻有阿爾勒在那坐鎮。
林衍在空曠的精神網裡漂浮了幾分鐘,随即收到了阿爾勒發來的加密通訊:
“隊長剛離開?”
“是。”林衍低頭看了看個人終端的時間,“他二十分鐘前剛說有急事離開了格鬥場,估計有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