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
宋病生站在露台上看着底下觥籌交錯的人群時,腦子裡隻有這一種想法。
他從口袋裡撈出自己的煙盒與打火機,剛準備點火抽煙時,卻發現自己的打火機裡已經沒了油,想點也點不着。
操。
他低頭暗罵了一聲,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倒黴透頂了,郁悶至極地踢了一腳腳底下的石子,卻不小心踢到了前面幹淨锃亮的玻璃。
很好,流年不順。
宋病生煩躁地“啧”了一聲,剛想将手中的打火機收回口袋裡,背後就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病生。”
他沒回頭,隻是低低地應了聲,随即男人走到他的旁邊,跟他一樣将雙手撐在别墅露台的欄杆之上,任由夏日的熱風糊在臉上,把他的長發吹得飄舞亂飛。
“在看什麼呢?”
宋病生卻沒回答他,隻是将煙夾在手裡,問他:“有打火機沒?”
男人望向他,皺了皺眉,說:“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你别管。”宋病生攤開手,說,“就問你給不給。”
男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口袋裡的打火機拿了出來,扔給了宋病生。
宋病生很熟練地按下打火機将手中的煙點燃,刹那間火光點燃了黑暗的天台,也照亮他那副極度豔麗的面龐。他将煙嘴放入嘴中,随即又掐着煙吐出煙圈。缱绻又缥缈的眼圈從他的嘴裡吐出來,順着微風慢慢地飄蕩至天台上空。
“周元郁,這不是你自己的訂婚宴嗎?”宋病生隻抽了一口便沒再動那支煙,他轉過頭,望向男人,“不去陪你的未婚夫,跑我這來做什麼?”
周元郁一聽這話就煩,他望向宋病生,沒好氣地說:“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今晚就足夠煩躁了。”
宋病生覺着好笑,說:“我看謝鶴眠長得還挺好看的,跟你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郎才郎貌,怎麼不想着這些天培養一下感情?反正未來也得同住一個屋檐下。”
“誰不知道我們結婚是為了周家和謝家的利益?”周元郁嗤笑着說,“再說,你以為我沒有實踐過你的提議嗎?”
宋病生提起了興趣,從和周元郁認識起,他就沒見過周元郁主動去了解誰,更沒見過他去和誰培養感情,沒曾想周元郁還真有實踐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把煙掐了,将煙蒂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說:“快說說,結果怎麼樣呢?”
“結果啊。”周元郁哼了一聲,“結果就是發現我跟謝鶴眠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比方說?”
“沒有比方說,總之就是他跟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家族利益我倆根本不可能被湊到一起。”周元郁說,“你也别總把話題移到我身上,你呢?還跟南應無混在一起呢?”
宋病生頓時就将偏過去的頭轉了回來,惡劣地說:“那還能怎麼辦,他伺候我伺候的太舒服了,習都習慣了。”
“我勸你還是趁早抽身。”周元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宋病生瞥他一眼,“為什麼?”
“南家最近在給他物色對象了你不知道嗎?”周元郁還有些驚訝,“那叫一個風風火火的,把全洛川有錢有勢的家族全物色了個遍,最近他們似乎特别中意謝鶴眠他弟弟,恨不得讓他倆趕緊培養培養感情。”
宋病生聽了這話又想抽煙,隻可惜他剛剛點燃的那一根已經被他給扔了。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再說吧。”
周元郁用一副你真的沒救了的眼神看向他。
忽然間,樓下傳來一陣男男女女的議論聲,宋病生下意識低頭往下看,誰知就與站在其中的一個男人對上了眼睛。
南應無。
“你瞧。”周元郁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他旁邊那個就是謝家老三,謝鶴眠的弟弟,謝雲恺。”
宋病生直勾勾地把南應無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男人的眼神疏離淡漠,英俊的臉龐被燈光照射,嘴唇輕輕抿着,看不出喜怒。他今日穿着白色的襯衫,扣子全部緊扣,讓他有一種禁欲的美感,西褲落到腳踝處,勾勒出他颀長的雙腿。
他盯了南應無一陣,這才看向他旁邊站着的謝雲恺,隻看了一眼,便說:“長得沒謝鶴眠好看啊。”
“你。”周元郁還以為他要發表什麼高見,沒想到就說了這麼句話,把他給直接哽住了,隻好擺了擺手,說,“算了,你跟南應無之間的事情,我瞎摻和什麼,沒勁。”
宋病生壓根就沒聽他在說什麼,他如今滿心滿眼隻有一個南應無,在與他對視了許久之後,他看見對方轉過身往别墅的外置樓梯那兒走去。宋病生的心在打鼓,他也跟着轉了身,想要往樓梯那頭走。
“你幹嘛去?”周元郁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弄得摸不着頭腦,問道。
宋病生沖他擺手,丢了一句話就離開。
“還能幹嘛去,當然是找我相好的了。”
周元郁:“......”
我就多餘問!
宋病生随便從天台的酒水供應處那拿了一杯紅酒,一邊抿了幾口,一邊繼續走着,不多時,就走到了樓梯口。
南應無就站在那兒。
他雙手插兜,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宋病生輕輕地笑了笑,将紅酒杯随便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向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