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第四天,甯婉清發現沐陽不見了。 panic席卷全身時,志願者指着兒童活動區:"華國小姑娘在那邊。"
沐陽正坐在一群各國孩子中間,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什麼。甯婉清走近時,聽見女兒用華D英混雜的語言介紹:"我有兩個媽媽!這個是甯媽媽,這個是林媽媽!"
孩子們的反應出乎意料——一個法國男孩說:"酷!我有兩個爸爸!"
回酒店的路上,沐陽一手牽着一個媽媽,突然說:"我想學好多語言,這樣就能告訴全世界我有多幸福了。"
林秀芬蹲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已經是我們的外交官了。"
回國的飛機上,甯婉清翻看着簽約文件——不僅解決了專利糾紛,還簽下了三份大額訂單。沐陽趴在她腿上睡着了,手裡還攥着D國小朋友送的玩偶。
林秀芬靠在她肩上,輕聲說:"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該成立國際事業部了?"
甯婉清看着舷窗外的雲海,想起臨行前李局長的囑托。她壓低聲音:"柏林有家精密儀器廠,願意轉讓技術......"
林秀芬會意地點頭。她們都知道,這次旅程收獲的不僅是商業機會,更是一個重要的使命。
飛機開始下降時,沐陽突然醒來,迷迷糊糊地問:"我們回家後,還能這樣手牽手出門嗎?"
甯婉清和林秀芬相視一笑。是的,前路或許仍有風雨,但潮汐永遠會回到它眷戀的海岸。
飛機降落在省城機場時,甯婉清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海關檢查比離境時嚴格許多,工作人員反複翻看她們的護照和行李單。
"出什麼事了?"林秀芬小聲問一位面善的女檢查員。
女檢查員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最近在嚴打經濟犯罪,你們帶貴重物品了?"
甯婉清心頭一緊,想起藏在行李箱夾層裡的精密儀器圖紙。這是她們在D國秘密獲取的數控機床資料,對國家工業發展至關重要。
"媽媽,我難受。"沐陽突然拽了拽甯婉清的衣角,小臉煞白。孩子敏銳地察覺到緊張氣氛,胃部開始痙攣。
"同志,孩子暈機了。"林秀芬立刻借機轉移注意力,"能讓我們先去醫務室嗎?"
這個合理的請求讓檢查員猶豫了一下,最終擺擺手放行。走出海關,甯婉清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
回到漁村第三天,李局長深夜造訪。
"圖紙呢?"他開門見山,額頭上還帶着汗珠。
甯婉清從竈台下的暗格裡取出防水油布包。李局長快速翻閱後長舒一口氣:"太好了,正是我們急需的。"他頓了頓,"不過你們最近要小心,縣裡新來的書記..."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警笛聲。李局長迅速收起圖紙,從後門離開。十分鐘後,公社幹部帶着兩個民警敲開家門。
"例行檢查。"領頭的面無表情,"有人舉報你們走私。"
林秀芬把驚醒的沐陽摟在懷裡,鎮定地問:"有搜查證嗎?"
這場突擊檢查持續到淩晨,最終一無所獲。但甯婉清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沐陽開始做噩夢,每晚都哭着醒來。甯婉清發現她在學校被同學孤立——有孩子說她的媽媽們是"特務"。
"是王春花孫子說的。"林秀芬氣得發抖,"那孩子還朝沐陽吐口水。"
甯婉清連夜寫了一封長信,第二天親自送到校長辦公室。她拿出萊比錫博覽會的邀請函、外媒報道和獲獎證書,平靜地問:"校長,您覺得特務會得到國家批準出國參展嗎?"
校長推了推眼鏡,最終承諾會處理此事。但甯婉清知道,根源不在學校。
那天晚飯後,沐陽突然問:"媽媽,什麼是特務?"
林秀芬正在盛湯的手一抖。甯婉清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女兒:"就是有人不相信,世界上可以有像我們這樣的家庭。"
壓力之下,工廠卻迎來了技術飛躍。從D國帶回的新技術讓"潮汐紋"的産量翻了三倍,省輕工廳專門派人來調研。
"這是自主研發的?"技術員驚訝地看着改良後的織機。
林秀芬微笑着展示專利證書:"完全自主知識産權。"
調研結束後,廠長辦公室裡,甯婉清看着最新财務報表,眉頭緊鎖:"原材料成本又漲了。"
"不止。"林秀芬遞過一封信,"縣物資局說我們的配額被削減了。"
兩人心知肚明——這是新來的書記在施壓。那位據說和王春花有親戚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