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已經邁入三十大坎的平甯不同，他太年輕了。
看起來頂多二十，卻能高坐一國權力頂峰，決定一國之運。
澗石身體歪着靠在塌上，撐着臉頰問道“白蓮，你如何看？”
下方站着的人一頭亂糟糟的白發，一道傷疤跨過左眼，讓本就蒼老的臉染上一絲戰火的殺伐。
“這是挑釁。”白蓮像是見慣了一般，觀察完後便說“下手之人并不是為了報仇，而像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力量。”他指了指其中一具已經斷氣的渾身腫脹好似被毒蟲叮咬而死的屍體“這個人是在臨行前加入的，為了替代隊伍中突發急症的白鳥閣下。這個人年僅十五，他曾鞭撻過家中的一名仆人緻其死亡，這件事除卻他家中的幾人外無人知曉，更不可能被遠在千裡之外的鬼之國知道。所以在兇手眼中，他應該是無辜的，至少他沒有對鬼之國的巫女動過手。他與其他人不同，可他還是死了。”
澗石聞言倒是不驚訝，撐着臉頰的手指像是彈琴一樣，輕輕點過自己的臉。
“聽起來和我相性不錯诶～”
白蓮“……殿下。”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這麼看來對方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力量，那麼她是故意引我們前去？”
“表面上看是她在用力量震懾我們，但事實看起來如殿下所言，她是給我們挖了陷阱等着我們跳。”
“那咱們就不派人去呗。”
“殿下，即使這是陷阱，我們也必須往下跳。”
澗石覺得索然無趣“好麻煩啊，你是不是又要說國家的臉面之類的了，丢臉就丢臉呗，反正我無所謂。”
“殿下。”
略微嚴厲的聲音讓澗石撇了撇嘴“知道啦知道啦，不能讓區區鬼之國挑釁我們，不能方縮頭烏龜，要給她一個教訓。”
白蓮點頭“我會派我的弟子幻月先去探探虛實。”
“嗯嗯。”
“那關于這些人……”白蓮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話還沒說完就見澗石擺了擺手“扔海裡不就行了，家眷全部剝奪貴族待遇。”
年輕的大名興緻勃勃“鬼之國給了我一個很好的靈感，白蓮閣下，咱們把貴族和受害人的家眷關在一起讓他們厮殺怎麼樣？誰赢我就給誰貴族之位！”
白蓮聞言皺眉“殿下，此舉不妥。無論選出哪方，殺性太過，于您無利。”于國無利。
“哈哈哈哈無所謂啦，我就想看看同等的地位下，仇恨是否會讓人更加勇敢呢？如果上位後對我有害殺了再換就是。”
澗石下了地，踮着腳尖走到院子裡，他踩在白沙上，将細密的白沙踢到空中，看着它們飛揚跌落，他哈哈笑起來。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啊。”
…………
手持大名召令的傳信忍順暢無阻的進入了木葉，敲響了火影樓的某扇門，将大名親手寫下的召令放在了他的桌上。
目送着傳信忍離開，千手扉間這才打開了召令。
短短幾行字，他卻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好似時間靜止。
他已然聽說鬼之國發生的事，據說那些貴族在鬼之國見到了已死之人。
被他們殺死的，充斥着怨恨的彼岸之人爬上來，殺了他們。
大名并未刻意限制消息的流通，坊間早已談論起了這件事。
而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大名卻令他前往鬼之國一探究竟。
偏偏是他。
大名麾下的能人異士不在少數，能夠派上用場的忍者猶如過江之鲫，精通感知的就更加多了。
是因為他的特殊性嗎？他對于忍術的敏銳度？想要達成召喚死者這種苛刻的忍術，必定要做很多準備工作，擁有不少的前置條件。
兇手對于受害者的愧疚？還是恐懼？如果是這些條件，那大概會讓大名失望，他不會見到那個人。
他從不害怕那家夥，也不會對他感到恐懼。
千手扉間蹙眉，他在眨眼間就掃除了這個想法，繼續斟酌當大名的用意。
是覺得木葉威脅太大想用他來牽制兄長嗎？可為什麼不幹脆派斑去？這樣斑也能立下一功，于之後繼任第二代火影隻有好處，這也是大名默認的。
就因為那家夥是斑的弟弟嗎？大名難不成是怕橫生枝節令斑生出不滿嗎？還是别的什麼？是因為他殺死了那家夥嗎？
開什麼玩笑，就因為這種理由，這因為這種理由！
就因為這種荒謬的借口，就想利用他來侮辱那家夥的死嗎？！
“…………”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再次偏移，千手扉間握緊了手。
他擡手遮住了上半張臉，即使屋内空無一人，他也不願露出軟弱的模樣。
他隻覺得很荒唐，他殺了宇智波泉奈這件事人盡皆知。
大名是想要利用這件事來看清他的忠誠嗎？也可能還想要利用這件事的結果去利用斑。
千手扉間扯了扯唇角，怎麼回事啊你這家夥，明明都已經死了，就連一個虛無缥缈的名頭竟然都能被拿來利用。
被用來算計你不惜奉獻瞳力也要拯救的哥哥。
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恐怕真會掙紮着從彼岸回來吧？
可悲。
可恨。
……可憐。
多麼可憐啊泉奈，你那樣驕傲的家夥，以寫輪眼為榮，将自身存在看的無比重要的你，時至今日，他們會想起你究竟會想到什麼呢？
你那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刀法，驚豔絕倫的忍術，幾乎毫無纰漏的計謀，無人能挑出錯處的為人處世……
他們都不記得了。
如今他們想起你，隻是作為斑的附庸，宇智波的戰敗者，舊時代的頑石……
千手扉間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
他曾直面那烈火灼熱，眼底映過那個獨一無二的身影，正因為親眼見識過，所以即使時間流逝，他也很難忘卻。
……如果。
千手扉間想了想那個可能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可嘲笑過後，他還是忍不住想起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時。
想起了，便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年輕。
千手雖駐顔有術，可他已經遠不如年少時那般倔強能折騰了。
那家夥好像比他還要小一歲，死時隻有二十三，或許是二十二。
真年輕啊。
所以沒有如果。
他即将繼任森之千手的族長，他的背後是千手和木葉，他正在走的路也許不是正确的，但隻要能帶來和平，那其他都不重要。
不會有如果。
不能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