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宇智波斑的人,那絕不是千手柱間,也并非宇智波斑自己。
或者應該說,正因為是宇智波斑本人,他才會一葉障目。
而千手柱間又太主觀,并不會切身代入宇智波斑。
真要說出一個人,這個人必定是不為人所知的。
因為一旦宇智波斑知道這個人存在,他一定會傾盡手段弄死他。
正因為了解宇智波斑,所以這個必定不會出現在斑面前。
正因為了解宇智波斑,所以他才知道宇智波斑近幾個月的行動有多麼的不正常。
他觀察過太多太多的因陀羅轉世,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因陀羅。
因陀羅的驕傲,放肆,張揚,以及那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交際。
他無數次去利用因陀羅的性格弱點想要達成他的目标,可成也因為了解,敗…同樣因為了解。
因陀羅享受戰争,卻又厭惡戰争帶來的山河破碎。享受和平,卻又厭惡和平導緻的一成不變。享受交際,卻又厭惡交際中或多或少的欺騙。
因陀羅是最矛盾的人,遵守秩序,同時也厭惡秩序。
他看透了因陀羅,無數次去利用因陀羅的性格想要達成他的目标,可成也因為了解,敗…同樣因為了解。
這是一條幾乎看不盡頭的路。
而此刻,按照他此刻對因…宇智波斑的了解,斑此刻不應當如此沉默才對。
木葉如此無聊,和平的虛假,他享受不到交鋒帶來的顫動,更别論…千手柱間的身份還了問題。
斑現在怎麼可能還會留在木葉!
——這是謬論啊。
他想不通,但他有耐心,他可以等,一直等。
等到他看透宇智波斑的改變從何而來,再制定接下來的計劃。
他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
被人當做素材觀察的宇智波斑正在思考。
面前的‘棋盤’雜亂無章。
隻見他用樹枝挑起一顆大石子,石子在空中翻滾,撲通一下落入溪中。
——雷之國大名,出局。
宇智波斑看着‘棋盤’邊緣的一些碎石,陷入了沉思。
它們太小了,小到不起眼。
可關鍵時候,它們足以迷花某些人的眼睛。
思及此,宇智波斑将它們撥到了這局中最大的一枚石子旁。
平甯,别說我不夠重視你,我把最難弄死的蟑螂留給你了。
你太厲害了,也坐的太高。
可正因為坐的太高,你也最容易敗于自大。
系統在一旁看了很久,直到宇智波斑放下樹枝,它才出聲。
【斑,還要再等嗎?】
宇智波斑閉了閉眼,他剛得到馬甲系統時,是夏天。
而現在已然步入了初冬,第一場雪不遠了。
他用了五個月的時間,讓這片大陸風起雲湧。
也同樣用了五個月,确認了他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隻不過五個月而已。
好像很難,又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難的地方在于他為此割舍了一些東西,可現在他靜下來又覺得,并非那麼難。
幾個月前,宇智波斑覺得自己所向披靡,無所畏懼,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阻攔他的人和事。
可舍棄了,得到了,知曉了…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空虛。
像是無根的飄零一般,隻能随風而動,卻總也落不了地,他尋不到一處安穩之地能讓他落腳入睡。
非常突兀的,宇智波斑想起了第一次與千手柱間決裂的那天。
他現在的心情與當年竟别無二緻。
宇智波斑突然覺得又累又煩,最近還變得懶了一些。
他有種形容不上來的感覺……類似于被超脫了,以至于對于任何東西都沒什麼興趣。
可事實上他又很清楚,他并不是真的超脫,他隻是暫且的将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他現在還不能很好的面對。
所以他最近幾乎什麼也沒做。
他哪裡都沒去,包括木葉。
他還沒想好該用什麼表情和态度來對待柱間。
他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自己死而複生的弟弟。
他更沒想好,該怎麼對待一個暗中想要緻自己于死地的陰謀家。
是的。
宇智波斑确定了。
宇智波斑低聲笑了起來。
多有意思啊,在他安靜的享受着這份和平的這些年,在他已經被暫且的安定腐蝕了的同時,有一個家夥耐心且平靜在暗處盯着他,處心積慮的想要算計他。
說是憤怒倒不至于,但确實有點煩躁的。
可他的心髒卻為這種情緒,為這種出現了破綻的人生…瘋狂的跳動着!
他正在被人算計着,對方恨不能将他吸骨榨髓,将他的人生與性格算計的淋漓盡緻!
他審視着自己的人生,一遍又一遍,都找不出印象中有這樣的人存在!
就因為這樣,他才更覺得興奮!
這個世界竟然會有一個如此了解自己的存在,了解到知道一旦露頭就會被自己殺掉,如此的…遠比他更了解自己。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這樣一心一意想要算計他的人,簡直令他殺意暴漲!
【宿主。】暗中高密的系統小聲提醒。
宇智波斑的笑聲緩緩停下來,他的手向上撸去,與額前的發絲交纏,露出一張雖然疲憊,但卻異常明亮的一雙眼來。
“扣吧。”
【好,已支付制造費四千萬積分,即刻加載自生成受□□一具。】
……
早在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裡,系統便對宇智波斑說了,幾個月前從他和千手柱間身上提取的細胞制造的馬甲,已經完成。
宇智波斑等了半個月,等到雷之國大名身死,等到鐵之國亂起來,等到…他确認了「無限月讀」是一場切切實實的陰謀。
冰冷的藍色數據從腳下開始加載,層層往上,随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宇智波斑的腦中突然響起一聲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