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沈澈微微低下了頭,許嗔愣了很久鬼使神差地擡起了手捧住了他的一半臉将低下的頭擡了起來。
“不用道歉,是我失言了。”
氣氛越來越壓抑許嗔回歸了正題道:“找我就是為了一塊玉?”
“不算。”那人答道。
許嗔眨了眨眼道:“還有呢?将軍若是閑來無事不如去看着逍王,七殿下怕你,正好壓一壓他的孩童心思。”
沈澈皺了皺眉“啧”了一聲,許嗔以為是自己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人煩了誰知那人道:“我前幾日在宮裡被元洵與元婳惡心了一頓還是不去見那小子了,我怕忍不住将那小皇子揍一頓,到時候陛下與那群文官又該變着法子說我了。”
“什麼事?竟然你如此氣。”許嗔問。
沈澈沉思了一會兒想到不久之前被元婳整了一頓又是連着跟元洵一塊被整的越想越氣。
但一想到内容沈澈就說不出口了,隻道:“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
倒是許嗔笑了一下道:“氣他你還幫着他廢太子,自相矛盾。”
沈澈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幹巴巴地道:“許今栖,你是不是太能轉移注意力了?玉,給我。”
說罷他便伸出了手向許嗔讨玉。
許嗔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從袖中掏出了一塊青玉。
他微微向前一遞,什麼也沒說轉身開門走了。
像上回那樣隻留下了沈澈一個人在那站着。
但沒有走多遠手臂就被人抓住了,是沈澈。
許嗔回頭見了他道:“又怎麼了?玉我已經給你了。”
那人的手順着手臂慢慢下滑握住了他的手道:“外面很冷,你的手也很涼。”
許嗔受不住涼他是知道的,年少時每到冬季除了來書院上課就是呆在許府裡不願出門。
有次沈澈像以往那樣偷偷地翻牆而入卻發現許嗔一個人縮在被窩裡看書,少年沈澈走過去單跪在他床邊看着他。然後好說歹說了許久許嗔都不想出去,沈澈也不逼着他便坐在了床邊陪着他,最後日頭都快落了才重新翻牆離開的。
想到從前許嗔猛的抽回了手道:“這離我的院子也不是很遠幾步路的事,将軍雪天路滑當心些。”
說完便轉身匆匆離去了,許嗔态度的轉變速度太快了就連沈澈都沒有反應過來。
“許嗔,你若是想要查許家的案子是不可能的;就算陛下同意了,百官也不會同意,到時候所有的惡語都會指向你。”
聲音從身後遙遙傳入耳中,許嗔沒有回應,但他知道沈澈說的極有可能成為真的……這麼多年了百官就一直對他的身份耿耿于懷。
許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會拿走那枚青玉?
因為想要忘卻過去?
還是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三年前的那句話早在沈澈回京的那一刻起像一面銅鏡一樣破碎。
許嗔的肩上扛着的擔子太重了,一切的一切原是如此的美好,可這份美好早在三年前毀掉了。
家仇尚未報、至親尚未瞑目、許家上下一百七十多條命死于寒夜。
他不能讓自己陷入絕境,他已經溺死過一次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但此時的他每每對上沈澈的那雙眼眸便會有一種莫名地愧疚感,他總覺得自己虧欠了那人太多太多了,卻又不知道虧欠的是何物、何事。
但再來一次的話,他也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