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讀過書?”
“是的。”褚今然埋首跪于殿中。
“讀過什麼書?《女戒》不可算入其中。”
“兵書、策論、儒學、四書五經都讀過,臣女識字。”
南陽伯一下子就急了,趕忙想去把她拉起來,嘴裡還嚷嚷道:“姑娘家去學堂像什麼樣子?!已經有人上門提親了,到時候尋一好夫家——”
元貞擡了擡手打斷了他,繼續問:“為何想要成為女官?”
“臣女不想嫁人。”
“就這麼簡單?”
褚今然啞然看着元貞,不知過了多久空蕩蕩的崇德殿響起了她的聲音。
“臣女不想空有一副才學而無處可用、不想一輩子活在後院、不想一輩子相夫教子。亦或者,臣女想讓這世上有羅裙的一席之地。”
聽了這一番話,元貞笑了起來,越笑越止不住。褚今然以為他是覺得荒唐,心也漸漸沉回了那困在她野心的後院中。
“好孩子。”元貞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而是慈愛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你不怕被世人嘲諷?”
“教書傳學,何為不恥?”
“你也不怕嫁不出去?”說完他想到了什麼,轉了話鋒道:“不怕被文武百官唾罵?”
“為何要怕?我不怕被世人诟病。”
元貞看着她,仿佛是想要把她看穿,轉而又将手搭上了南陽伯的肩,道:“你養了個好女兒,巾帼不讓須眉,希望朕的公主有朝一日能夠同你一樣。”
他說的是臨安公主,元婳。
元貞就在那日敲定了西院夫子的人選。
褚今然覺得不真切,她不敢相信她得到了這樣一個位置,她覺得這個位置來得太容易了,元貞甚至都沒有多問她點什麼。褚今然從小到大最逾越的一次就是如那日一般,帝王心術不可測,但她看得出來元貞是高興的。
但即便看得出來她也不知道元貞是因為她的堅定而高興的,就像他說的那樣,巾帼不讓須眉。
元貞從來都不會看重男女之别,隻看重心性。
……
如今看重心性的帝王剛看完元洵送過來的信,太醫立在身側。
“許今栖的病好些了嗎?”
太醫恭敬地向他欠了欠身,道:“回陛下,許大人的病好多了也逐漸适應了船上的生活。”
元貞點了點頭又問道:“他……這幾日住哪?”
“啊?”太醫不明所以地道:“就……楚懷将軍啊……楚懷将軍那,也不知為何……”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太醫走後元貞估摸着這樣不行,明明還在汴京時一直阻攔沈澈去見許嗔的他現在開始操起了心,許是好不容易出了皇宮那紅牆烏瓦的牢籠,剛喘口氣就想着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