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元鈞,元貞的眉眼間淨是失望與愁容,他長歎一口氣道:“那夜的刺殺……朕都知道了,這孩子……從前不是這樣的啊……”
是不是這樣元婳最清楚不過了,她看着自己的父皇安撫卻又很直接道:“父皇,人心難測。”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讓二殿下牽制好東宮的那位,最後再繼續沿着商道走。宋家與汴京城的一個藥堂一直都有生意上的來往,每月中旬都回從臨淮運送藥材到汴京,如今時日将近,可以問問宋當家願不願意協助掩護。”
如今婚期将近,是時候該啟程返京了。
況且……元貞還有件事想去做,這件事必須是回到汴京城才能去做。
至于掩護一事宋蔺一定會答應的,畢竟他的好外甥也在,宋家知道不可能留得住許嗔的。
見他們出來了元桑跑過去。
“如何?”
沒人理他。
元桑也不尴尬,畢竟他們出來了就是談妥了的意思,他們打算再呆半天,等入了夜再走。
目光和沈澈對上,許嗔慌亂的瞥過頭。
這倒惹得沈澈笑了起來,等回到屋裡時沈澈摟住他與他耳語。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裡就他們兩個,這樣親昵的姿态讓許嗔紅了耳根子搖搖頭,瞧懷裡的人又成了悶葫蘆不經起來逗弄的心思。
手摸上了許嗔的腰輕輕揉了揉問:“這疼麼?”
許嗔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呢?”
那隻手越來越不安分了起來,許嗔急忙摁住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收斂點,沈澈見好就收沒再逗他隻是抱着他。
“聽過溪川書院的君書嗎?”
“軍書?”沈澈吻他脖頸的動作一頓,“就書院大院裡的那石刻的書?原來是軍書啊,你們讀書人有看排兵布陣嗎?”
“此君書非彼軍書。”許嗔戳了戳他的腦袋,“你在溪川書院做學生時不知道嗎?”
“肯定見過呀,沈渝那小子當年還把它當躺椅,日天好了就躺着曬太陽,後來還被夫子拿着教鞭抽了兩下再抄了一遍才老實的。”
君書是溪川書院的學訓,正所謂君子的君,以石為底刻了上百條學訓。
最終歸為一句話—— “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
每個溪川書院的學子在入學時都會抄一遍,到最後的銘記于心。沈澈當年雖來書院但也不怎麼久留所以沒有抄過,可許嗔是真真正正的抄過且熟讀的。
其中許嗔記得最深的就是第一百七十七條——“君,無男女之分,無人畜之分;克己守禮,仇忘于心,寬宏大義。”
沈澈一開始并不理解許嗔為什麼要突然提起君書,直到後半句。
風吹起一陣陣藥香從外邊飄進來,想來應該是藥童們又開始曬藥了。
“我做不到。”
很輕的一聲自語,明明是年少時熟記于心的東西,曾經許嗔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是不是可以試着放下,根本不可能。他的人性告訴他放下了才非君子所為,可授他詩書的學堂卻告訴他這樣不對,遵守君書之禮真的太難了。
環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沒有說話隻是無聲的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