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歎了口氣,和助手說:“告訴病人家屬,可以進來見最後一面了。”
手術室的燈一暗,祁東匆忙走到醫生旁邊,周易北緊随其後。
“進去見病人最後一面吧。”
祁東進去的時候,祁勝骨瘦如柴,就隻剩一口氣了,“小東啊,原諒…原諒你爸爸吧,他很…愛你媽媽,是你媽媽不想連累你們,所以才要離婚的。你們父子倆要好好的,祁伏隻有你一個兒子。”
祁勝緩緩閉上了眼睛,祁東眼眶泛紅,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祁東在新西蘭待了三天,喝了三天酒,周易北一直陪着他。
“哥,為什麼爺爺說,我媽媽的死和祁伏一點關系都沒有,明明就有關系。”祁東像找不到路的小孩子,聲音哽咽地看向周易北。
頓了一分鐘,周易北輕聲回道:“阿東,我們要試着接受,你媽媽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其實,祁勝找周易北談過,他說:“你們兄弟倆關系好。我把真相告訴你,祁東的媽媽知道自己是抑郁症,不想讓祁東知道。祁伏才想到說,做場戲,和他媽媽離婚。沒想到,祁東還是發現了他媽媽得了抑郁症,他一直以為是祁伏離婚才導緻他媽媽自殺。”
安靜的夜晚總是略顯孤獨,林念佳突然很想聽祁東的聲音。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陌生男生的聲音。她剛準備挂斷時,“林念佳吧,我是周易北,祁東喝醉了。”林念佳輕吸了口氣,原來是周易北。
“林念佳,阿東的爺爺不在了,他最近心情不好,今晚喝了點酒,現在睡着了。”周易北的聲音在晚上顯得格外清晰。
“北哥,我知道了,謝謝你照顧他。”林念佳輕聲說道。
挂了電話後,周易北看着床上的祁東,“啧”了一聲,“好福氣啊,弟妹一定會沒事的。”
酒醉後的早晨總是格外模糊。
看着祁東似醒非醒,周易北欠欠地說,“昨晚林念佳給你打電話了,是我接的”。說完,留下一臉問号的祁東,潇灑出門了。
新西蘭的中午12點正好是南桉的早上8點,而且今天是周日。
祁東直接給林念佳打了電話,“念念,昨天晚上睡不着嗎?”祁東清晰的聲音在手機中傳來。
“祁東,我想你了”。林念佳小聲說道。
“我現在就想回去了,念念。”祁東低沉的聲音,弄得林念佳渾身雞皮疙瘩,嬌嗔道:“你别說話了。”
祁東慢慢笑了起來,“再睡會兒,我明天中午就回去了。”
和祁東打完電話後,林念佳就起床了,想去祁東家待會兒。江蘭還在卧室,林念佳簡單吃了兩口,和王姨撒了個謊,說要去張棋家。
到祁東家的時候,椰子還在睡覺。白白嫩嫩的一團,蜷在沙發上。
客廳裡都是啤酒瓶,到處都是酒味,林念佳把窗戶打開,散了散味,然後把啤酒瓶裝到塑料袋裡,放到了門外,又仔細地打掃了一遍客廳。
15分鐘後,客廳煥然一新,椰子也醒了,在地下撒歡的跑。
中午的時候,林念佳準備煮點馄饨。廚房裡各種鍋應有盡有,她從冰箱裡拿出10個馄饨。把煮鍋裡接滿了水,先放到了桌子上。
她的想法是等水開之後,再下馄饨。她輕輕擰開煤氣,把鍋放到了煤氣竈上。
林念佳站在鍋前,興緻勃勃地看着鍋中的水,5分鐘後,鍋裡的水慢慢溢出,直直地流到了煤氣的火上。瞬間,火花四射,着火了。椰子在客廳大聲吼着,她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帶着椰子走到了别墅門外。然後打了119。
“你好,我家煤氣着火了,地址在華門宜玺的五号别墅區。”林念佳平靜地說。
或許是看慣了生與死,林念佳在着火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自己死後,會有人傷心嗎?
消防車五分鐘來到現場。門口圍繞了一小部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眼睛時不時地瞟着她和旁邊的狗。
“煤氣怎麼會着火呢”
“看起來這個姑娘不大呀,沒有家裡人嗎”
“好像火不是很大”
“看來還是要注意煤氣安全問題”
……
煤氣竈裡的煤氣不多,所以隻燃了一會兒。消防人員到的時候,隻剩下了小火,迅速撲滅後,直接把林念佳帶到了警局。
警局。
林念佳第一次到警察局,門口的工作人員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坐在長椅上,椰子趴在她腳邊。
“吓壞了吧,妹妹。其實你做得很好,煤氣着火後,你能迅速跑到門外,然後立即撥打119,很了不起。”工作人員輕聲說道。女孩臉上絲毫沒有恐懼,隻是頭發微亂。
林念佳眼睫垂下,扯了下唇角,小聲說:“謝謝姐姐。”
“對了,你父母沒在家嗎?”
林念佳撒了個謊,稱:“父母出差了。“
之後,工作人員因為有其他案子,慌慌忙忙地走到了工位上。穿着警服的年輕警察在大廳裡忙忙碌碌,隻有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電話響起的時候,林念佳莫名有些心虛,祁東的電話。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深呼了口氣,按下了接聽:“林念佳,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害不害怕?”祁東焦急的聲音傳來。家裡煤氣着火的情況是祁伏說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被吓死。
她不想讓他過分擔心自己,語氣輕松:“我沒事。對不起,祁東,廚房讓我搞得一片狼藉。”
祁東知道她肯定吓壞了,安慰道:“你沒事兒就好,廚房不用管。你現在在警局嗎?我找人去接你。”
林念佳沒說話,過了會兒,開口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祁東沒有勉強她,隻說:“回去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警察叔叔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後,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帶着椰子從警局慢慢走回了家。原本幹淨的廚房變得又髒又亂。之後,一個慈祥的阿姨上門,她說是祁東讓她來的,她幫着阿姨一起收拾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