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古樹林立,密不透風,驚春謹慎地行走在其中,隻覺得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她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氣,扶着樹幹慢慢往前走,也不知自己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密林。
走在林中,時不時能看見有幾點金斑落在地上,驚春擡頭望去,頭頂是層層樹冠,猶如陰雲,連隻飛鳥都未曾見着。
“奇怪,這又是哪兒?”
驚春正喃喃自語,就聽見前頭有模糊人聲傳來,她驚喜萬分,顧不上胸悶就快步往前走,待她走近那兩人身後,望見背影時,卻呆愣起來。
無他,那林子邊緣處站着的正是她自己和師兄!
定是有人作祟!驚春咬唇,輕手輕腳地貼上前去,側耳偷聽那兩人說話。
“阿福……”
“……”
隻能聽得清楚兩三個字,驚春就聽不明白那二人在說什麼,倒不如說那兩人發出去的聲音并非人聲,更像是什麼獸類的低吼。
驚春不做他想,持劍沖上前去,朝着那兩人後背就砍去,卻并無屍首,隻有一陣黑煙飄過,再往前走,就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
回想到之前就是一步踩空,這才換了地方,驚春心一狠,閉眼邁步朝前走去,果然,她隻懸空了片刻,雙腳就踩在了實處。
隻是踩下的瞬間,她就感受到腿腳無力,一下子跪倒在地,雙腿如同一團棉布,怎麼也站不起來。
驚春伸手去掐,沒有痛覺,這雙腿竟然無緣無故地廢了!
環顧四周,是一片草地,望不到頭,此處有風吹過,可草卻一動不動,詭異得很。
驚春就地坐下,試着運功,靈氣尚能流轉,可仍舊無法延展至雙腿。
她不信邪,硬生生地逼迫自己将靈氣下沉,未成,反而攻心,隻能作罷。
這一連串的詭事讓她開始回憶,細細想着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她猛然想起在獸潮中被咬之事,擡手一看,果然,左手虎口處有一小小疤痕,已經結痂。
“真是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偏偏被你給害了。” 驚春無奈地點點那處傷疤,修道之人一般都留不下疤痕,可她這處疤痕久久未消,肯定非同尋常,說不定這就是關鍵所在。
可又該如何破局?她理不出頭緒來,久坐也不是辦法,驚春隻能以劍做馬,側坐在劍身上低空前行。
一路上風吹草不動,連隻蟲子都沒有,驚春以手做檐擡眼看向遠處,怎麼也看不見盡頭,天地之廣大,竟然沒有她能去的地方。
“阿福……阿福……”
師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驚春四處尋找,可空曠的草原上什麼都沒有,那聲音是憑空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尋不到半點蹤迹。
“師兄!師兄!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驚春大聲喊着,也不知道孔蘭舟聽不聽得見,隻是那聲聲呼喚在她腦海中一直不停,聲色凄涼,聽得她心髒直疼。
“滴答”
一點涼意落在驚春眼下,她擡眼朝天上看去,無數雨滴正朝她打來,一條條雨線中,驚春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腿似乎有知覺了!
她試着下劍,是了,她又能走路了!
……
驚春陷入層層夢境,可外頭的人哪裡知道?
孔蘭舟環抱着驚春三天兩夜未曾歇息,那眼淚水好比無盡泉的泉水,怎麼也流不盡。
婁雨生他們也來看過幾次,靜坐片刻,哪怕是想陪着他一會兒,也受不了孔蘭舟那雙時刻流淚的眼。
“哭有什麼用,她能醒就肯定能醒,醒不來,人沒了,你就能哭活她?” 霍山然也沒了脾氣,她本來見過的男道友就少,這樣哭哭啼啼聽不進人話的更是稀罕物。
“……”
孔蘭舟也想回話,可極度傷痛之下,哪裡張得開嘴?他搖搖頭,隻一味摟着驚春,像是從前哄她入睡那般,輕輕握住她的手。
“唉,你……你好歹也讓她躺着吧?你這樣讓她靠着你,她不見得就舒服。”
說完這話,霍山然就離開房内,向李長英那兒去了,李長英尚未好全,如今也下不了床,有關驚春的事兒,隻能從霍山然口中得知。
興許是霍山然的話起了作用,孔蘭舟一手輕扶着驚春躺下,另一隻手卻緊抓她的手腕不放。
将将讓她躺下,孔蘭舟正要在床邊坐下,就感覺到指腹處傳來震感,是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