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功法裡說的功德之力。
自己誤打誤撞拯救了黑市中的散修和童子,幫助嶽鳴隽除去惡人何縣令,所以從受益者的感激中得到了功德之力,得以為昊光正典奠基。
功法隻到金丹為止,這還是第三篇。顧韶清都不敢想,真的修煉到第九篇,自己會成為什麼空前絕後的大能。
大概要等第三篇修煉完畢,才能得到後續吧!
事已至此,先這樣吧!左不過有神珠在,自己沒辦法吸收靈力,隻能跟着它給的功法走。
認清這個事實後,他揉了揉眉心,意識下沉,離開了神台。
遊離已久的意識終于與□□久違地融合起來。
顧韶清艱難地撐起眼皮,眯着眼适應白日裡的陽光。
這屋子裡的梨花木家具、絲綢薄被,還有那雙面繡了花鳥圖來自江南的屏風,無一不昭示着此地并非住慣了的劉家村。
是縣令府。
他好不容易适應光線,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你睡了兩天,終于醒來了。”
是捧着古籍的紀無名。
别說,紀無名換上書生慣穿的秀氣長衫,捧着古籍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多了。
可惜他嗓子幹到要冒火,沒工夫拌嘴,用盡全力沖着茶水一努嘴。
紀無名沒有太多照顧病人的經驗,見狀才倒來一杯水。好在他将茶水在手心熱過,還不算太糟糕。
顧韶清很克制地抿了兩口,才說:“兩天?我睡了這麼久?”
“嗯。我告訴嶽鳴隽,你暫時沒事,睡飽就好。可惜這兩天他們還是沒抓住劉裡正。”紀無名說,“我去和他們說一聲,你在這休息會兒吧。”
顧韶清點點頭,目送紀無名出門。确定對方看不見這裡了,他才在身上摸了兩把。
——不出意外,暈倒前收攏在身上的魔骨不見了。
他這幾天唯一接觸過的魔氣來源,就隻有那三枚魔骨。如果神台裡的魔氣不是自己的心魔,那就隻有這一種可能性了。
可是,那是神珠。
神珠……也會吸收魔氣嗎?
暫時沒有發現什麼遺患,他也隻能懷着憂心按下不表。
過沒多久,紀無名步履匆匆地回來了。
顧韶清很少見到他這匆忙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他往紀無名身後探了探視線,沒看到嶽鳴隽或者虎子。
紀無名說:“早上他們收到消息,有人在烏寶山裡找到了劉裡正的屍體,嶽鳴隽和虎子都過去了。”
顧韶清驚訝道:“劉裡正死了?”
“對,死得很蹊跷。”看起來紀無名也沒料到,“他們說……劉裡正是死在老虎的爪下。”
老虎?
劉裡正是修士,怎麼會輕易死在老虎爪下?
除非,那隻老虎已經是妖。
烏寶山正是劉家村毗鄰的那座山。
烏寶山的虎妖,難道是明心?
那天與玄烏決戰的時候,确實沒有見到明心的身影……
“……為什麼?”顧韶清喃喃,“明心不是被你點化的嗎?他應該知道,沾了血的妖族是難以飛升的。”
紀無名輕聲道:“我點化他,是因為知道他的哥哥虎奴是被玄烏點化的,他一定想知道虎奴為什麼會被丢進罪妖之地。但……我沒想到,他恨那些人,恨到連自己飛升的機會都可以放棄。”
紀無名怎麼什麼都知道?
顧韶清頗感怪異地說:“你從哪知道明心是虎奴的弟弟?我都不知道虎奴是誰。”
紀無名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欲蓋彌彰道:“在此地……我,待得比你稍微久一些……打聽來的。而且,殺人的未必是明心,我們也隻是猜測。”
顧韶清無語道:“你一撒謊就會結巴,自己不知道嗎?”
紀無名的耳朵慢慢染上鮮豔的霞色,那霞色一點點漫開到臉頰上、脖頸上,直至深入進衣領遮蓋的鎖骨。
他遮住眼睛,不太走心地回答:“……知道,所以别問了。”
聽見顧韶清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更讓紀無名感到不好意思。
“好吧,不能說就不問了。”顧韶清道,“你要去烏寶山看看劉裡正的屍體嗎?”
紀無名搖搖頭。
“不去?我還以為你會去看看是不是明心幹的。”
“是與不是,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紀無名說,“他既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無所謂是否會為此承受代價,我也不會幹涉他的仇怨。何況……總有一天,還會再見的。”
直到此刻,顧韶清才對紀無名的算無遺策有了些許實感。
這個人太過神秘,總是表現出無害的一面,卻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再見?
他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自己會和明心再次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