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時候她還提醒自己單元門口有水坑兒，要避開，出來的時候就摔裡面去了。

她想死啊！

她今天穿的白裙子，現在上面全是泥點子。

鑰匙滾落在應如是腳邊沾了不少髒髒的泥水，他蹲下嫌棄拾起來，于朝夕趴在地上，一擡頭和應如是四目相對。

于朝夕想起他是誰了，在這個窘迫的時候想起來。他好像是叫應如是。

這個場面還似曾相識，好像以前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她眼睛一閉，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頭砍下來埋進地裡，太丢人了！

于朝夕用手撐着地面，想自己起來，李慧娟的表情已經用言語形容不出來了，她和于世德急忙跑過去扶她起來。

“停！”

“我自己能起來，都别扶我。”這是她最後的倔強！雖然不能緩解她的丢人。

李慧娟想扶她不知道從哪下手，幾次手伸過去又回來。

應如是本來不想笑，還能憋住，但是李阿姨的動作太好笑了。

他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随即知道自己的行為不禮貌又趕緊捂住嘴。他整理好表情，抻了抻衣角，和于世德一人一個胳膊幫忙把于朝夕扶起來。

于朝夕覺得太諷刺了，自己老媽都嫌棄，應如是這個毫無關系的人竟然拉她。

她站起來後，看應如是把頭扭過去模樣還是在憋笑，她漲紅了臉死咬着嘴唇。

就算是應如是把她扶起來，她也不領情！誰讓他嘲笑自己。

李慧娟抱怨于朝夕笨，讓她趕緊上去洗洗。

應如是把鑰匙給她，“鑰匙。”

于朝夕“嗖”一下拿過來，嘴裡還嘟嘟囔囔，聽不清說的什麼？

應書霆叫應如是跟着上去，于朝夕猶如晴天霹靂！她已經夠丢人了，可以自己上去。

她紅着臉說：“不用了叔叔，我媽跟我上去就行，你們先去吃飯吧！”鬧這麼一出，她也沒心情吃飯了，不能因為她自己耽誤老爸叙舊。

應如是媽媽林萍也催促應如是道：“如是，你跟李阿姨送小夕上去，我們在樓下等着。”

應如是也不想送她上去，于朝夕看起來很笨，他不喜歡跟笨的人摻和，但是爸媽都發話了，他不敢忤逆，微笑着對于朝夕說：“沒事，一塊上去吧，正好我手機沒拿。”

“……”

于朝夕從來沒覺得十五層的電梯上的這麼慢，李慧娟還一直數落她，她跟個僵屍一樣低頭站着。應如是在旁邊聽着，她這輩子的臉在今天都丢完了，可以直接眼一閉，腿一蹬過去了……

電梯門打開于朝夕飛快地沖出去，拿鑰匙利索開門。李慧娟先跟應如是道了謝，才追進去。

應如是看着緊閉的門搖頭歎氣：“笨蛋！”

應如是拿完手機就下去了，一直在樓下等着，他們三個大人聊的熱火朝天，絲毫沒注意到他。

他煩得踢腳邊的小石子，踢着踢着笑了起來，他想到了于朝夕剛才的窘迫場面。小時候也不笨呀，打他打的可狠了，長大就變蠢了。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咻～”一個石子被他踢的遠了些，他走過去。

一雙白色帆布鞋映入眼簾，接着是深藍色的牛仔褲。

他視線往上劃，于朝夕小臉氣鼓鼓，看來是不打算和他搭話。

她不想，應如是想。

“換完衣服了？”

于朝夕不搭理他瞪他一眼去車裡，應如是還不高興了，“搞什麼？”嘟囔一句緊随其後。

于朝夕這一折騰都下午一點多了，到了飯店菜上的挺快。

她不想吃，因為旁邊是應如是。她也有臉，在陌生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誰有她倒黴？

應如是夾了個蝦塞嘴裡，主動找她搭話：“這酥蝦好吃，嘗嘗？”

“不用了，我不是很餓。”嘴不誠實，身體很誠實呐，她的肚子不給臉面“咕咕”叫起來。

于朝夕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尴尬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唇齒咀嚼間，她的味蕾得到滿足，是好吃，外酥裡鮮，她又夾了一個。

應如是又跟她說：“這個豆角也好吃。”

她夾了一個，放嘴裡，好吃！

“桌上的每個菜都好吃，吃吧。”

于朝夕夾了兩筷子左右猶豫。算了，在吃的面前丢人不算什麼，吃吧。

想開了，她美滋滋把每個菜都嘗了一遍，這一點應如是沒說錯，真的都好吃。

應如是挑眉笑，“想吃就吃吧，不就摔了一跤嘛，小時候你一腳把我踹進泥坑裡，叫很多人看我笑話，我因為丢人就不吃飯了嗎？”

于朝夕咬着牛肉，陡然一愣，“我嗎？我怎麼不記得？”

應如是沒說話，于朝夕不想熱臉貼冷屁股，繼續咬牛肉。

“……”

挨打的不是你你當然不會記得。

大人們停住話語，話題抛給兩個孩子。

林萍：“小夕，你跟如是是一個學校，以後有什麼事情讓他幫你。”

于朝夕答應着：“好的阿姨。”

她問應如是：“你在安江一中？”

應如是手指敲着桌子不說話也沒反駁。

于朝夕見他這幅死樣子，瞬間來了興趣。

她微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朝他伸出手，“那以後我在安江一中唯一認識的人就是你，以後還得拜托你啦。”于朝夕的手又白又嫩，手背的正中央還有顆痣。指甲上塗着裸色的指甲油，手指在燈光下一動閃亮亮的。

應如是看着那隻手心怦怦跳，有種不安的感覺，但于朝夕臉上笑容燦爛真誠，他壓住心裡的感覺，用右手握住，笑容可掬點頭，“好。”